但饶是如此,四世蛊师之可怖,也已叫城中之人无不胆寒。
他如同瞬移,替换掉车辇上方的一道黑影,直接来到车辇之上,兵蛊“刺蚰”十二只虫足如巨柱横空,齐齐击向车辇。
宁阳县,南城。
城南之外,相隔数百丈外的房屋上,诸多外来蛊师远远看着城南的动静。
待二人抬头之时,原本浮空而动的车辇已划空而去,直指城南方位。
“四境!难道是水镜真人本人?他还没死。”上官司佐面色一变。
两人属于军伍,见钦天监司佐并不下跪,只躬身弯腰。
“那位前辈先前自称是蜕仙宗长老,想不到连他也栽了……大师兄,镜湖怕是去不得啊。”
在这些蛊师当中,有两名青年身影,二人看了少顷后,同时落下屋顶。
一上一下,虫足击来,被六十二面成套小盾抵住;反观上方兵蛊,赤色瀑流卷过,兵蛊之躯被当场烧焦。
而在兵蛊头部,一老者披头散发,心口黑流涌动,心脏内空间之中不断有蛊虫蜂拥而出。
“本司给你个痛快,事后自会去你蜕仙宗要个交代。”黑潮覆盖之下,一声轻叹自车辇内传出。
念及在柳风手下的屈辱,自认同辈翘楚的皇甫升,宁肯犯险,也要前往镜湖一趟。
……
若主司不能及时破境,钦天监监正之位纵是勉强坐上去,也难以压服其他各司。
他身旁的高个校尉接口道:“我们此来禀报,是望少司大人出手,越快越好,那边等不了。”
“这蛊师出身的丫头还是野了些,不服管教。”上官司佐目视周婉被提走,不由联想到曲家村虫巢。
蛊虫、黑影,瞬间从四面八方扑来。
“应该不是水镜真人,他神智混乱,清醒些时自称是蜕仙宗长老,还叫我等离他远些。”刘姓校尉低声道。
见那人没有闯出城南继续屠戮,他们才稍稍宽心了些。
从他闯入城中,到此刻,算来也就一炷香不到。
车内玉莹子端坐不动,似已料到对方会过来,纤纤玉手间一只红皮葫芦轻轻往上一抛。
远远看去,城南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漏斗,百万蛊虫齐聚,黑潮般压向车辇。
其余人逃散之时,车辇飞空,冲入城南滚滚毒雾内。
不等上官司佐前去传话,大狱内幽暗的走道尽头,一身着星纹道袍的窈窕身影缓步而出。
“不是非得要镜湖的异蛊,换做其他异蛊也未尝不可。”
受钟声影响,下方四处横推的巨大兵蛊猛然止住,兵蛊头部的疯癫身影怔了怔,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之色。
这二人正是蚀门的大师兄皇甫升,及二师兄于天松。
他仰头直视车辇,眼眶内挤出第二双眼,目光穿过朦胧星辉,看破对方面纱,清晰捕捉到了车内女子的容貌。
下方废墟间尘土纷扬,眼看法剑将落下,巨大兵蛊连带欧阳长海一起消失。
“嗡嗡……”
“领命。”
似蛇如虫的巨大兵蛊碾压而过,接连推倒数座楼阁。
“你们两个身为军中校尉,如此沉不住气?到底出了何事?”上官司佐冷眼注视面前两名校尉。
蛊师所过之处,生灵死绝,寸草难活。
这两人才落到地面,疾步间就遇到好几个被黑影附体的疯子,不得不出手解决掉。
周遭数百丈悉数笼罩在毒雾之下,毒雾范围不断扩大。
此女道术、法器,放在当下,对比其他邪道,实乃少见的正道路子。
“水镜真人生前也就四世,死后所留异蛊半死不活,如何能叫四境都栽在镜湖?事有蹊跷!”
监正大人已是老迈之躯,余下寿元不多。
兵蛊尾端,十二只虫足根根长达九丈,与楼阁等高。
远望去,那里的半空中,像是撑开了一把数十丈之巨的赤色宝扇。
呈弧面展开的赤色瀑流内,兵蛊、介蛊尽数化为焦炭,欧阳长海似想要挣脱而出,可最后却是主动放弃,任凭岩浆焚去自己肉身。
那位钦天监少司没有叫他多受焚身之苦,十二道剑影射来,将其裂成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