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柠晚上六点就到了。
她静静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眼前不断闪现。有欢笑、有泪水,每一个片段都如此清晰而深刻。
这是他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他要她请他吃饭。他选择了这个地方,她不愿意下车,怕一个月的工资不够买单。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她下车,跟着他进来,饱餐了一顿,他提前结了帐。后来,才现,他是这里的老板。
她钟情于玫瑰。在这里,他送自己一大束玫瑰花。那浓郁的花香仿佛能穿透灵魂,令她深深地陶醉其中无法自拔。那一刻,她甚至觉得时间都停止了转动,仿佛置身于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中。
在这里,他轻声说道:“我喜欢你,仅仅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无关其他。”
在这里,他喃喃地诉说着对她的爱意。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轻轻地飘进她的耳朵里。
在这里,她那沉睡已久的记忆被唤醒,欢笑与泪水交织。
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或许也是他们故事的终点吧?
其实,陆瑾川也早早的就来了。他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她脸上不断变换的神情。只见她时而微笑,时而落泪。
她瘦了,瘦了好多,原本圆润的脸庞如今已变得棱角分明。她为什么每次都在哭呢?陆瑾川,你到底伤她多深?
时间走的很快,不知不觉都快七点了。
沈晚柠迅用纸巾轻轻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痕,然后熟练地拿起化妆包,仔细地为自己补起妆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般苍白憔悴的模样,她希望能够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她要把他深深地刻在心间。
他仍然不舍得怪她,哪怕是在她决然地挂断他的电话之后。她邀请他晚餐,他没有拒绝。他去的很早。可是,他看到了她,他明明有提前十五分钟到达的。
他没有进去,目光牢牢锁定着她,仿佛永远也无法看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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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
他的心犹如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痛,却不敢轻易上前一步,唯恐惊扰到沉浸在悲伤中的她,打乱她此刻纷乱的思绪。沈晚柠,真的伤你很深很深吗?如果可以,我真心期望你从未爱过我。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了。这样我就不会看到你难过。
看着她用纸巾轻轻擦拭掉眼角残留的泪水,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偷偷的补上一点粉,似乎想要以此掩盖住那因哭泣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沈晚柠,你怎么这么傻?不知怎的,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一般,闷得透不过气来。
静静的走近,仿佛自己才刚刚抵达这里似的。
“瑾川,你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来了,没有迟到。
“等很久了吗?”陆瑾川微微一笑,故意问道,想知道她会怎么说。
“没有,我也是刚刚到。”她的语气轻松自然。她习惯了等他。等他,已成为习惯。她愿意一直就这么等下去。只是,她没有机会了。瑾川,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哦。”陆瑾川应了一声,并没有戳穿她的谎言。
“想吃什么,我请客。突然现,我从来没有请过你吃东西耶。这次换我请你好不好?”就这样,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微风拂过,吹起了沈晚柠额前的几缕丝,在空中轻轻摇曳……
“好啊。”
陆瑾川熟练地点了几道她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肴。
“告诉厨房,这些菜不放辣椒。”陆瑾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着一旁的服务员认真嘱咐道。
服务员连忙点头回应:“好的,老板。”
陆瑾川的一句“不放辣椒”,却令沈晚柠瞬间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时光倒流,一切都未曾改变,他还是他。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样,她也就不用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陆瑾川有些疑惑地看着沈晚柠。
沈晚柠听到陆瑾川的问话,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有啊!”
“什么?”陆瑾川被沈晚柠那欢快的语气所感染,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笑容。”沈晚柠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状,她满心欢喜地说道。每次看到他如此开心地笑,对她来说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快乐。瑾川,你知道吗?你的幸福笑容仿佛具有魔力,会让我觉得很幸福。
“怎么?我的脸上不应该有吗?”陆瑾川反问,笑容?他不可以有吗?
“嘻嘻…应该,应该,当然应该了,只是太久没有看到了嘛。”沈晚柠连忙摆了摆手,生怕一不小心又触碰到那些令人不愉快的回忆。
“今天的夜色好美啊。有好多好多的星星呢?”沈晚柠抬头看向窗外,只见满天繁星闪烁着微弱而又迷人的光芒,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之上。它们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眸,不知道哪一颗是属于自己的呢?
陆瑾川顺着她所望的方向看去,夜空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星星,犹如银河流淌般绚烂夺目。
“不知道哪一颗是属于我的呢?”沈晚柠依然痴痴地凝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道。哪一颗是属于自己的呢?
“什么?”她在说什么?什么叫哪一颗是属于她的?
“没什么。吃饭吧,都快凉了,好好吃哦。你也快点动筷子呀!”沈晚柠连忙收回思绪。对于眼前的这一顿饭,她压根儿就尝不出任何滋味。也许,这是她与他的最后一餐了吧……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了,你会想我吗?”沈晚柠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翻涌的情感,轻声向眼前的他问道。她怕,怕他会很快的将她忘记。她很私心的买了小熊,想要他记得她。
“傻瓜,说什么傻话呢。”陆瑾川怔怔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说,她怎么了?
“你怎么了?还是生什么事了?”陆瑾川焦急万分地追问着。她的假设,让他很不安,好像她随时都要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