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忆荪对着甘绒摆摆手,甘绒领会其意,带着殿中省的众人往倾云宫去了。
诸葛忆荪又让人将孟轻雷召入宫中,吩咐道,“你这个差事当得好,京中生了这样大的事,也不来告知我一声,还要劳烦太妃和双鲤来说。”
孟轻雷笑着作揖道,“陛下身处九重深宫之中,外有悍臣,内有嬖宠,日夜相伴,要见陛下一面谈何容易呦!”
诸葛忆荪笑着嗔怪道,“数你会脱滑!最会贪图安逸的鬼头子!这贾正台交给你,正是让你庇护商贾们不受府衙差役们为难的,你可倒好,拱手待乱,让朕如何能放心呢!这出宫采买的太监,嘴上说是宫使,可你是知道的,不过是皇室的家奴,你身为正三品的贾正大夫,是掌着正印、身着紫金鱼袋的朝廷大员,于私而言,咱们又是多年的至交,你看着家奴们逞凶,刁难劫掠商贾,也该拿出你正三品大员的款儿来,威吓他们一顿、用棍儿敲打敲打才是,怎能就这样从旁看着,一声不吭,作壁上观,任由这些刁奴为祸京城呢?”
“哎呦,微臣是个什么牌面上的人可不敢当得起陛下这多年至交几个字!况且俗语说,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您身边的人即便是猫儿狗儿,到我跟前,仍旧如狼似虎一般,落毛的凤凰尚且不如鸡,况且微臣不是凤凰,那我如今的处境岂不是鸡都不如?充其量是个麻雀、鹌鹑之流,您让我这只小麻雀、小鹌鹑与这虎狼之辈抗衡,岂不是乱了世道?让世人们笑掉大牙吗?”
诸葛忆荪听着,与双鲤两个人大笑不止,诸葛忆荪一边笑一边指着孟轻雷骂道,“贫嘴烂舌的,就你会说嘴!也罢,前些日子是我不对,乱花渐欲迷人眼,一时不察才招致此祸,让京城的商贾们受委屈了,也让孟先生受委屈了。”
“陛下哪里话?微臣当不起。”
“诶这是我的心里话,把孟大哥当成自己人才推心置腹的,若是你再虚让,往后我也不敢说掏心窝子的话了。”
孟轻雷听着诸葛忆荪这话,忙陪笑道,“倒不是我虚让,是陛下这话重了些,我倒是不曾觉得委屈,毕竟我是在陛下跟前挂了名号的,在江湖上也有诨名,倒是不曾有人敢与我为难,只是有不少兢兢业业的商贾们的确心冷了。”
“原是朕不好,不曾约束好这些恶仆,朕答应你,当初这些恶仆们劫掠走的商贾之物,等侦访台的人清点明白了,定会一并归还给他们,损耗之物,朕会让太府寺从府库中拨钱拨物尽力赔补,另外,也想借孟先生的府邸一用。”诸葛忆荪说道。
“借微臣的府邸?是陛下相中了微臣的破落宅子,要借来堆放赔补之物吗?”
诸葛忆荪笑着说道,“哪能啊?是想借孟先生的府邸,治几桌酒菜,宴请京城与丰阳会馆、万年会馆受恶仆袭扰的商贾们,替朕向他们赔个不是吧。”
“可是微臣的七进宅院实在狭小,请不得这上上下下许多人啊。”孟轻雷说道。
诸葛忆荪刚想笑,可是一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孟轻雷在丰阳会馆的府邸她从前也是去过的,七进九出大宅院,与郡王府的规制相当,能容得下成百上千人了,可孟轻雷说自己的宅院这许多人,诸葛忆荪也足以想见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宠幸面、纵容宫使、大开宫市,祸害的商贾百姓该有多少啊。
诸葛忆荪勉强笑着对孟轻雷说道,“既然一日请不下,就分日请吧,朕原本想在洛园行宫的婵娟阁设宴的,可是怕商贾们心有余悸,以为朕大开鸿门宴,不怀好意,一时不敢来,才想将此事交给你去做,你这个贾正大夫领着朝廷的薪俸,也该好好替朕料理此事才好。”
“陛下既然这样说,微臣岂有推脱之理?只好替陛下好生安排就是了,只是日只怕也不够,少说也要十日才好,我们府上根基浅,这连日设宴,最是耗钱,不知陛下可否先支取一些给微臣用着,如若不然,微臣府上也没有三瓜俩枣、黄汤辣水能好生款待他们,不能替陛下好好安抚他们,反而给陛下招怨就不好了。”
诸葛忆荪听了,大笑道,“你呀你呀,还和当年一样,麦杆子吹火,最是小气的,你不必为难,朕只会让内府局的人将精烹细饪所用的酒菜都抬到你府上,连庖厨都一并送过去,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话才是,这是官中的事,微臣不从中捞一分也就是了,哪里还有让微臣赔上本钱的道理?”
诸葛忆荪又笑着对双鲤说道,“瞧瞧,瞧瞧,双鲤丫头,如今你知道孟先生这一份家私是如何攒下的了吧!不让你赔上本钱,朕再让户部拨五百两银子过去,做借用你府邸的道场钱可好?”
孟轻雷听着,连忙作揖道,“如此,微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诸葛忆荪又与双鲤、孟轻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双鲤看宫中诸事已了,想与孟轻雷一同出宫去,可诸葛忆荪舍不得双鲤,要留双鲤在宫中多住两天,与诸葛忆荪做个伴,双鲤也答应了,就在含章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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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甘绒带着人往倾云宫去,因甘绅、甘绰、甘级几人都在槐英堂中,甘绒等了许久,几人都不出来,甘绒便带人闯入了槐英堂,将甘绅、甘绰等人押了起来,连同槐英堂、琼泽堂、巧春楼十六个一同出宫的太监一并送到了内侍省去审问。
龙蛰等人知道甘绒是奉诸葛忆荪的命令前来,不敢阻拦,只是问道,“公公这是做什么?不知甘绅几人究竟是犯了什么大错,要被这般大张旗鼓的送到内侍省去查问?”
“侯爷容禀,不是什么大错,是这几人不好好当差,前些日子冲撞了庄懿太妃,行为跋扈,这才将他们送到内侍省去戒饬,这样不体面的刁奴哪里配在几位侯爷身边伺候呢?若是有朝一日让您几位受委屈,便是奴才一时不察的罪过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奴才有遴选了几个周到守礼的,放在宫内侯身边伺候,几位侯爷若是要什么,只管吩咐他们,让他们去内府局取便是了。”
说着,甘绒让身后的六个太监上前来给龙蛰等人见礼,
龙蛰等人也不曾理会那几人,只问甘绒,“陛下今夜可还会驾临倾云宫吗?几日不见,我们兄弟几人日思夜念、只想给陛下请安呢!”
“请三位宫内侯见谅,陛下原本是要驾临倾云宫的,无奈身子不曾见好,今夜就不能前来了,几位侯爷也早些安置才是。”
甘绒说着,便带着殿中省的人退了出去,龙蛰、白伍与曹律合走到倾云宫门口,看着宫门前的守卫也同样换了一批,从寻常的苍鸾卫换成了鸾卫台最精锐的金鸾卫,
白伍一看便慌了神,对龙蛰与曹律合说道,“兄长也要想个法子才好,看这架势,只怕咱们在京郊所做之事被人在陛下面前参了一本,陛下才……”
龙蛰瞪了白伍一眼,又看着身后新来的几个太监,对白伍说道,“你胡说什么!”
白伍也知道龙蛰的顾虑,知道身后的几个殿中省太监是被派来监视他们的。
“曹大哥,这香炉里的熏香变味儿了,还是早些换下的好。”龙蛰对曹律合说道。
“不劳你说,早就换下了。”
入夜之后,惜蓬提着灯笼,将太医邹审朋悄悄带到了含章殿来,邹审朋向诸葛忆荪请过安后,诸葛忆荪问道,“朕此次的病,究竟是因何而起?”
邹审朋说着,将一个玉匣子呈到了诸葛忆荪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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