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笑着的,可是那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吓人。
除了云晓峰,与林太医,这大殿上其他的宫女太监们都瑟瑟发抖,谁都不知道这年轻的帝王发起怒来,谁会遭了鱼池之殃。
每个人都将脑袋深深的低垂下去,不少人纷纷在心中想着;这位裴家大小姐,怕是完了……
但云晓峰却不这么想,他深知在萧长凌心中,无论是报仇,还是对付裴太后,这一切都没有沈沉鱼来的重要,更没有太子殿下来的重要!
果然,萧长凌冷笑完,却是转了头望向内殿,一言不发。
云晓峰知道他该干什么。
陛下守在这里,那么,他就去照看太子殿下……
最后担忧的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大殿,云晓峰转身退了下去。
萧长凌仿佛有所感应,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大殿内,却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喜的声音:“娘娘!用力啊!小皇子露出头了!”
随即,是沈沉鱼压抑着的痛苦呻吟。
萧长凌听到这个声音,面上露出一丝惊喜,忍不住朝着上房这边走了几步,都快要到门口了。
林太医听着里面的动静,知道要不了一个时辰里面就结束了,当下便没阻拦萧长凌。
他预料的不错。
半个时辰后,沈沉鱼的惨叫声忽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入云端,而后又消失无踪,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到。
萧长凌的心瞬间提起:“这是怎么回事?娘娘怎么样?”他伸出了手,恨不得立刻推开面前这道薄薄的门板。
却在这时,大殿的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同时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从门内传出,外头候着的人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一个嬷嬷怀里抱着个襁褓,满脸喜色的从大殿上走了出来:“陛下,娘娘生了!生了个小皇子!”
萧长凌大喜过望,当即上前,却没急着去看孩子,而是问道:“皇后呢?皇后怎么样?”
“皇后娘娘累极了,已经睡过去……”
林太医站在后边,听到了萧长凌两次的发问,不由的深深看他一眼。
内心里感慨万千。
一个年轻帝王,能对自己的结发之妻做到如此地步,这天下是真没谁了。
慈宁宫那边的,非要挤进宫来,有她后悔的日子!
林太医往边上一靠,觉得现在应该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可是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萧长凌的惊呼声:“孩子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呼吸急促……”
林太医慌忙上前,只看了那孩子一眼,便面色大变:“陛下,快把孩子放偏殿里去!娘娘生他用的时间太长了,怕是有些不好……”
“可能医治?”萧长凌面色一变。
林太医道:“微臣可以一试,但却不能向陛下保证……”
萧长凌瞬间黑了脸:“你是说,这孩子会死?皇后拼死才生下的他……”
若是沈沉鱼醒来,得知这个情况,不得悲痛欲绝?
他是万万不能看着沈沉鱼伤心欲绝的。
“陛下稍安勿躁,小皇子只是身体虚弱了些,并没有性命之虞。”林太医忙道。
不会死……
萧长凌顿时松了一口气,吩咐宫人将孩子抱到偏殿里去,林太医自然跟上。
萧长凌却没有去,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往正殿上去了。
大殿内,宫人们已经将满室狼藉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见到萧长凌进来,纷纷跪下请安:“奴婢参见陛下!”
“起来把。”
萧长凌语气淡淡,脚步不停,一直走到内里床边。
床铺是新换的,沈沉鱼身上的衣裳是刚刚换洗的,大殿内的宫毯也是新的,可是这一切整洁干净的背后,却是空气里不容忽视的血腥之气,提醒着萧长凌,半个时辰之前,这里曾经多么惊心动魄。
他最爱的人,徘徊在生死边缘,而他只能在外头等,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