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聂长欢也看清了那女孩的脸。
是楚颜。
楚颜见傅行野安静下来,立刻就紧紧挽着他的手臂,拉着像是完全丧失了意识般低垂着眼睛的傅行野往外走。
外面围观的人全都满脸震惊又带些恐慌地给他们让了路。
从始至终,楚颜都没有看过聂长欢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太着急了,没有看见她。
聂长欢追了两步,但此刻那些围观的人全都背对着她堵在厕所门口,没人给她让路,她习惯性地抬手想去拍一拍对方的肩膀,结果一抬手发现自己满手的血迹,又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也受了伤。
生锐的痛意瞬间将她淹没,她缓了下,等她再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
她紧捏着掌心快速地跑到电梯口,没看到人又赶紧折返、跑到走廊另一头的电梯,结果依然没有看到楚颜和傅行野的身影。
她甚至盯着走廊的地面一寸一寸的看,因为傅行野受伤了,但是她循着血迹往前走了好远,才发现那些血迹是从她自己手上滴下来的。
她怔住。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走廊上已经有好些人在打量她了。
聂长欢一时又慌又窘又急,这些情绪远比手上的伤口疼痛让她更承受不了。
她满心都是傅行野刚才用拳头去硬生生地砸镜子的画面,想到他那癫狂的模样,她不止是心惊、更是担心。
这种时候,她多么想自己能陪在他身边。
她这个未婚妻,也应该是陪在他身边陪他面对的那个人。
可惜,他就那样被楚颜带走了。
而且,她聂长欢连傅行野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都不知道,她没有任何头绪和线索。
一位路过的男士盯着聂长欢看了几眼,实在是不忍心,哪怕身旁就站着自己家的夫人,也忍不住上前提醒她:“小姐,你受伤了,需要帮忙吗?”
聂长欢低头,看见自己用来裹住伤口的几张纸已经完全被血浸湿了,那触目的颜色看得她一阵眩晕,之前被忽略掉的呕吐感觉,又成倍地涌了回来。
她朝男人礼貌地笑了笑,摇头:“谢谢,我自己能处理好。”
说完,她转身离开,但是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回了厕所,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一次的呕吐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猛,像是没完没了,胃里什么都吐干净了,却还一直干呕着。
吐到最后,聂长欢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以前看丞相府的那些姨娘怀孕的时候,也没见她们反应如此之大啊,一个个还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天为了她那个丞相爹争风吃醋的。
聂长欢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约半小时后,手上的伤口都已经没有再往外冒血了。
她都没心情去处理自己的伤口,就让纸巾糊在伤口上、清洗了伤口之外的地方的血迹后,又扯了几张干净的纸巾捏在掌心,,单手开了水捧了水一遍又一遍地漱口。
陈焰川赶来的时候,聂长欢刚好整理完自己从卫生间出来。
聂长欢站在一边等他跟餐厅经理说完话,才往他走了一步。
陈焰川恭声:“长欢小姐。”
“傅行野呢?他联系你了吗?”聂长欢忍不住上前一步,神情殷切地看着他,“他现在在哪个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陈焰川等她说完了,才抱歉地道:“我暂时还没能联系到三少。”
其实这家餐厅是陈焰川的产业之一,当时傅行野被楚颜带走后,餐厅主管立刻跟陈焰川联系了,陈焰川一边往这边赶一边给傅行野打电话,正是因为没有联系到傅行野,他才直接来了事发地点。
说完,陈焰川也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
但一无所获。
陈焰川跟聂长欢说:“长欢小姐,我先去找三少,找到后再联系你。”
聂长欢赶紧点头。
陈焰川转身就走。
聂长欢默了默,还是忍不住叫住他:“傅行野和楚颜,认识很久很久了吗?”
顿了顿,聂长欢觉得自己现在不该关注这事,可脱口问出来的却又是:“焰川哥,你也认识楚颜,对不对?”
事关楚颜,陈焰川是不敢乱说话的。
毕竟楚颜对于傅行野甚至于对于整个傅家,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楚颜,不是他陈焰川能够私下议论的。
陈焰川推了推眼镜,垂眸看向地面,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聂长欢扯了扯唇,似乎想笑一下,但没成功。
她也知道自己现下除了关心傅行野的伤势,不该过问其他的,可只要一回想起刚才那样的傅行野都被楚颜三言两语安抚下来,她就实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