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柳懿已经没了,如果柳铮再没了的话……
唐斯淮不敢再想,只是通过车内后视镜深深地看了一眼聂长欢。
意料之外的,聂长欢并没有如当年那般只是以泪洗面,这会儿,她虽然眼圈通红,但是她此刻正拿着手机,看样子也是在想办法。
聂长欢没察觉到唐斯淮的视线,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后就将手机举在了耳边,深吸了口气后就偏着头望向车窗外的夜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疲惫而明显透着苍老。
他问:“你找谁?”
“是我,聂长欢。”聂长欢顿了下,闭上眼睛的时候五指攥紧,“我现在带着铮儿住在言城,但是今天铮儿幼儿园放学后,就一直没有回家,之前一直负责接送他的家庭老师也联系不到了。我怀疑是有人刻意带走了铮儿。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他,所以你们要是还在意你这个……儿子的话,就赶紧发动你所有的资源去找他。铮儿的照片我会马上发到你的工作邮箱。”
说完,聂长欢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她知道聂悦山需要时间来消化,可聂悦山消化的时间未免太长了,所以在将近十秒钟过后,她拔高声音:“您给个话,要是不愿意我好做其他安排。”
但聂长欢是了解聂悦山的,知道他这辈子永远不可能调开“养儿防老”这个牢笼,所以在柳铮失踪后,聂长欢也顾不得会不会再度被聂家人缠上,只考虑目前谁肯花费最大的力气来寻找柳铮。
聂长欢如今要的,唯有找到柳铮的任何一分可能。
果然,聂悦山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了:“你现在在……不,铮儿是在哪儿失踪的?你赶紧把照片发过来!赶紧,快!”
在聂长欢发照片给聂悦山的时候,聂悦山有些气急败坏:“是不是你在外面乱搞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他们才抓铮儿出气?!你赶紧想想,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五年前,朝杨项目的出了事以后,聂悦山就几乎是一蹶不振了,慢慢地连鲸城失去都住不起了,现在好像住在鲸言两城交界的郊区别墅里,靠一些小项目维持着家族勉强的荣光。
而且他因为当年那事,惹了一屁股的麻烦,所但凡遇到事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仇家或者对家上门找麻烦了。
聂悦山的话虽然难听,却让聂长欢心头狠狠一震。
她的第一反应是常念,可她又知道,就凭常念,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个如柳铮那样的五岁孩子,还要搞定夏果,常念没有那样的人脉和那样的胆量。
除了常念,还有谁?
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太多的名字来,聂长欢拿不准。
这几年,沙容的狡猾和雷云期的冲动没少惹麻烦事,可这里面若细究起来,牵涉的人就太多了。而且,似乎也没有那种要到去拿一个小孩子开刀的程度。
唐斯淮看着聂长欢眉眼紧皱的样子:“欢欢,这个思路咱们可以保留,但是却不能陷在里面。前面就要到警局了,你先平静下情绪。”
一直在帮着给自己那些朋友打电话帮忙的柳菲菲也轻轻握住聂长欢的手:“长欢,一定会没事的。你不是说铮儿虽然才五岁,但是已经能阅读一些简单的英文原著了吗?那他中文肯定也没太大问题,而且我看他冷静聪明异常,说不定会给我们留下一些线索和信号,这样我们就肯定能顺着线索找到他的!”
听到柳菲菲的话,聂长欢才终于弯了弯唇:如果真的是被拐带,孩子如果懂一点自救,就真的会多很多希望。
不是她眼带滤镜,是柳铮的天赋和学习能力真的远远超过同龄孩子,而且他异常敏感,说不定真的能如柳菲菲所说,留下一些线索或者讯号,帮助他们尽快找到他。
唐斯淮先行下车,依旧是绕到后座,弯腰伸手去抱聂长欢。
聂长欢腿脚不便,在这种时候也不像五年前的自己那样拘泥扭捏了,就大大方方地伸手勾住了唐斯淮的脖子。
唐斯淮前一会儿才从重逢的复杂情绪里微微缓过神来,所以再次抱聂长欢的时候,他才发现聂长欢特别轻。
可她虽然轻,但是掌心胸膛的触感,却又是温软不膈人的。
唐斯淮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该心猿意马,于是收紧面容,阔步往警察局里走去。
傅行野之前和柳菲菲通话的时候,柳菲菲直接说了警局的名字,所以傅行野是直接赶到警局的。
他刚和局长沟通完从办公室出门,都摸出手机准备给聂长欢打电话了,结果一抬眼,就看见聂长欢被一个男人抱着走了进来。
聂长欢缩在那个男人怀中,双眼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傅行野的喉结滚动了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的时候,他才去看抱着聂长欢的那个男人。
不知道是太久没见还是因为他此刻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一时竟没有将唐斯淮认出来,只是觉得眼熟的刺眼。
唐斯淮已经抱着聂长欢走到了他近前,他并没有看傅行野一眼,而是先弯腰小心翼翼地把聂长欢放了下来,和聂长欢一起望向了一看就很严谨严肃的局长:“贺局,辛苦你加班,现在有进展了吗?”
傅行野注意到,在唐斯淮问贺局话时,聂长欢还紧紧攥着唐斯淮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