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点同情在他意识到自己和傅行野可是情敌以后,立刻就硬起心肠,转身走了。
他今晚可是听说了常寻要来,所以才特意代表雷家过来的,为的就是趁机和常家这位公子拉拉近乎话话家常,好给聂长欢的未来发展提前铺下良好人脉。
常寻坐在靠前的桌子,此刻正在和一位看起来长得还不错的名媛把酒言欢,雷云期慢悠悠地晃过去,等常寻和那位名媛聊得差不多了,他才找准机会挨过去,亲热地喊了声“常公子”后,就在人家身边坐下了。
雷云期不常在国内这个圈子里走动,常寻之所以记得他,还是前两天听佣人偶然说起,有个傻子在自家门前站了一夜,结果见都没见到自家老爷子,第二天早上又灰溜溜地走了。
常寻嘴一咧:“雷云期雷公子?”
“正是在下!”雷云期纵情资源惯了,不圆滑也不太会社交那一套,当下就坐下攀住人家的肩,“常公子,咱们今夜就不醉不归?”
常寻揶揄地看他一眼:“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雷云期这个傻子,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当即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了。
……
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傅槿东被叫上台讲话,傅槿东本就器宇轩昂,一上台沉着脸、目光往下一扫,场下立刻噤声。但转瞬他唇角扬起,说了句今晚辛苦各位赶过来,场下又响起雷动掌声。
傅行野就静静坐在这群捧着傅槿东的人中间,像个异类,直到台上的傅槿东在台上喊了他的名字,他才在众人齐刷刷的视线中慢悠悠抬眸。
傅槿东在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行野,商场无情,你不必介怀。但你我之间,永远都是兄弟。只要你有需要,大哥永远会在第一时间支持你。”
傅行野遥遥地看着自己这位大哥,面无表情,而后缓缓地坐直身体,端起自己面前早已不知道被谁倒上了香槟的酒杯,略略举高,遥遥地敬了傅槿东一杯。
这表示,他这个大成集团的前一把手,对傅槿东这个新主人心服口服。
今日恰是元旦,从今开始,一切皆新。
他一口饮尽,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侧的陈焰川看了眼台上的傅槿东,又给傅行野倒了一杯。
傅行野看都没看,依旧一口饮尽。
陈焰川又给他倒了一杯。
傅行野仰头,忍着胃里突然涌上的阵痛痉挛,分两口才喝尽杯中酒液。
他放下空酒杯,也为今晚这场大戏划上完美的句号。
而后他单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在桌边占了两秒,按在桌子上的手在桌上一撑,接了点力,转身离开。
但傅槿东却并没有如他意料之中的露出满意的笑容。
相反地,他脸上仅有的那点笑容都消失了,眼底慢慢聚拢常人看不懂阴鸷。
但傅行野懒得再猜,今晚陈焰川逼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站在台上的傅槿东一直沉眉盯着傅行野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将端着的酒杯往旁边微微一递,立刻有人双手捧过他的酒杯。
傅槿东收回视线,沉着脸阔步下台。
哪怕今晚他是主角,但他早已不再需要顾及他人情绪。
宴会厅的人面上加装无事发生,但暗地里互相递了眼色,都很识趣地没有再去傅槿东身边。
原本站在远处的陈焰川疾步跟上傅槿东,傅槿东回到休息室,一脚踹翻了近门处的椅子。
陈焰川上前,将他踹翻的椅子扶正,垂眸淡淡一笑:“大哥,一切进展顺利,你又何必如此动气。”
傅槿东闭上眼睛,太阳穴两边的青筋凸起。
陈焰川也没再劝,摘下戴着的眼镜慢慢擦拭。
……
傅行野从宴会厅所属大楼出来后,径直到了停车坪。
他身上有好几处都痛得厉害,他下意识地想要找自己的车子、想要坐进自己的车子里缓一缓,才猛然想起今夜是没有开车的。
他没办法再往前走了,就停在酒店大门口外的最后一步阶梯上,身姿笔直地站着。
没站一会儿,就看见一辆车子缓缓驶进停车坪、车子停好后,穿着长及脚踝的焦糖色大衣的聂长欢从车上下来,径直朝这边走过来。
今夜很冷,风很大,她下车后披着的长卷发被风吹乱,她低着头,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按着自己的头发,所以直到与傅行野擦肩而过时她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骤然停下步子。
她缓缓转过头来。
傅行野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没有办法收回,所以顷刻间就四目相对时,傅行野埋在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突然砰砰地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