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野骤然抬头看她。
聂长欢对上他的视线,笑笑:“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又想着若真是动起手来,总显得荒谬。”
说到这里,聂长欢想起好好在学校打架那事,顿了顿也就顺口跟傅行野说了句:“傅行野,谢谢你。”
傅行野都被聂长欢搞懵了,不过她没有厌恶他,让他的心理负担一下子就消减了很多,于是笑了笑:“谢我帮你揍了雷云期?”
听到“帮我”这两个字,聂长欢就猜到傅行野揍雷云期的原因了,不过她眼下没在意这个,只是摇摇头:“不是。我跟你说谢谢,是谢谢你那天去学校帮好好处理同学矛盾那件事。”
“在昨天之前,我都一直以为那次去学校帮好好处理纠纷的人是雷云期,以为是雷云期直接拿八十万打发走了汪明明的家长……”
说到这儿,聂长欢自嘲地勾了勾唇:最近这段时间,她好像有点自以为是的过头了,老是误会别人,也轻信别人。
不管雷云期当初是故意让她误解还是事出巧合,雷云期在她聂长欢这里的形象,都已经损坏了。
傅行野自己都快忘了这事了。
他问她:“你突然决定帮我转院,是因为这事?”
聂长欢没有回答他,反而反问他:“那天你为什么会被救护车带走?是因为汪明明的家长报复你了?”
听到“报复”两个字,傅行野忍不住笑:“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聂长欢移开目光,抿了抿唇。
傅行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这话似乎太过亲昵了,于是收了笑,解释说:“我只是自己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说起这些,聂长欢的心却沉得厉害:这得摔得多狠,才会直接被救护车抬走?
傅行野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生怕她有心理负担,又解释说:“我当时并没有摔得多严重,只不过吓到了一位路过的女老师,她情急之下就叫了救护车。”
聂长欢看着他,心里的愧疚感加深,但也没有深到她情绪控制不住的程度。
聂长欢想了下,说:“好好知道那天帮她解决问题的人是你之后,她很开心。”
聂长欢说出这话以后,莫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大概是她心底深处,在此时才终于放开芥蒂,愿意接纳傅行野作为好好亲生父亲的这个身份。
但也只是接纳他作为好好亲生父亲这个身份而已。
而且聂长欢发现,傅行野在听到好好的事情的时候,才会由衷的笑一笑。就像现在,他弯起的唇角就很明显,毫不掩饰他的愉悦。
“我等会儿还有点事,今天就先走了。”
傅行野没回应,只是看着她,好像有话要说。
聂长欢就耐心等着。
果然,过了几秒,傅行野问她:“你是不是要去看雷云期?”
他生怕让聂长欢觉得自己在干涉她的私事,只能赶紧补充:“毕竟是我动的手,我想跟你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聂长欢抿唇,掩盖掉笑意,淡淡点点头,“也行。可是你最近两天一直在奔波不利于身体恢复。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
傅行野松了口气,目送聂长欢绕过走廊转角才收回视线。
他缓步走回病房,反手关上病房门后,身子疲惫地靠在门板上,但脸上的笑意确实越来越浓。
他觉得自己离聂长欢近了很大一步。
真好。
……
聂长欢回家工作到凌晨两点多才休息,所以第二天中午睡醒以后,才想起答应沙容要去看雷云期的事情。
她最近精神紧绷,情绪起起落落,才刚从床上坐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于是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洗漱换衣服。
等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她知道素姨肯定给她留了饭菜,一边查看手机消息一边埋头就往厨房走,都走到餐桌旁边了,她才猛地顿住,转头去看。
傅行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她勾了勾唇,样子神情都有点局促。
他解释:“昨天说好一起去看雷云期,我在医院等了几个小时,就干脆过来等了。”
聂长欢还是看着他。
傅行野抬了抬手又垂下去,又补了句:“反正医院离这里挺近,我就顺便过来了。”
聂长欢这才极淡地笑了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你等多久了?”
“也就……三个多小时。”如果不算他他在楼下悄悄等的那四个多小时的话,进屋来等的,确实也就三个多小时。
他也就是怕聂长欢忘了昨天说过的话,直接就一个人去雷云期那儿了,所以早上六七点就在楼下静静站着了。
聂长欢听到三个多小时就已经有些懊恼了,心道素姨怎么没叫她,但嘴上却对傅行野说:“你不知道提前打电话问我吗?”就一个人坐在那儿傻等?
傅行野喉结滚了下,低声低气地答:“我反正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