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容愣了下,然后点点头,在雷云期肩上重重拍了拍:“你要是想通了愿意回来,师父一直等着你!”
说完,沙容又往进口处望了眼。
雷云期也想跟着望过去,但最后生生忍住了。虽然忍住了,但是他的一颗心却像是凝滞了般,屏气凝神地注意着沙容的表情。
沙容脸色不变,眉宇紧锁。
雷云期自嘲一笑:果然是没有惊喜的。
他最后朝沙容张开双臂,将沙容紧紧拥抱了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沙容看着雷云期的背影,想着自己与这两个徒弟一路走来的六年多时光,竟是这样的结局,心头唏嘘不已,说一点不怨聂长欢,那是不可能的。
人性都是这样,总是对弱势的那一方偏爱一些。
沙容也想过,若是聂长欢这次不做的这么绝,雷云期肯定也是不会走的。
这种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底,以至于几天过后,沙容因为一个商业酒会不得不联系聂长欢的时候,语气都不怎么好。或者说他自觉语气跟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因为他心里的真实感觉、终究是影响了他的语调、能明显地让人察觉处不同来。
聂长欢站在窗前,结束掉和沙容的通话后,握着手机低垂着眉目,很久都没有动。
傅行野做完检查进来的时候,她倒是立刻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看了眼腕表后问他:“检查结果怎么样?”
“没问题。”傅行野看了眼她手中捏着的手机,想问什么,最后又没敢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聂长欢面前这样畏畏缩缩了。
聂长欢点点头:“我还得回去赶工,就先走了,晚饭我会让夏果顺带给你带过来。”
傅行野其实很想说我自己去吃也可以的,毕竟这么近的距离,但聂长欢既然已经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自然点头。
聂长欢都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停住回头跟他说:“这周末我要跟师傅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在酒会之前,我还得跟着常卿老爷子先去拜会几个前辈,所以你出院那天我应该没办法过来了。”
傅行野挺失望,但嘴上笑笑:“出院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话音才落下呢,发现聂长欢早已经走了。
就……那一瞬间,落差感和落寞感都挺重的。
……
商业酒会在周六晚上,六点准时开始。
在酒会之前,常卿带着聂长欢去逛了逛一个老朋友的画展,后又带着聂长欢跟两个朋友聚了聚,一行人这才往商业酒会去。
聂长欢把常卿等人送进去以后就又出来了,一直站在酒店门口等沙容。
沙容再商业酒会快要开始的前十几分钟才来,聂长欢看见他从车上下来,疾步走过去,笑着喊了声“师父”。
沙容嗯了声,看了眼她身上的外套:“这么冷怎么还出来?”
见他关心自己,聂长欢脸上的笑意顿时深了:“不冷,师父咱们进去吧。”
说完,她挽着沙容的手臂就往里走。
沙容瞥了眼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笑笑,也加快步子,柔声问她:“下午跟常老爷子出去,还习惯吗?”
之前每一次跟常卿出去,要么有沙容陪着,要么有雷云期陪着,今天还是第一次聂长欢单独跟常卿外出活动。
常卿现在对聂长欢,也有点师父培养徒弟的意思。
聂长欢点头:“常卿老师肯提拔,我就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你也别妄自菲薄,你以为常卿就真是无语无求的世外高人?”沙容压低声音,“你跟他,就是互相成就罢了。”
常卿是真的老了,画的画从技术上来说确实是炉火纯青,但从意境格调来说,确实是难有水花了。而且常卿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后辈,现在来一个天赋异禀的、挂在他名下的聂长欢,也算是给他长脸,又把他在圈子里的地位抬高了些。
两人正说着话,就到了宴会厅门口。
说是一场商业酒会,其实就是主办方借着这个名头办的一场社交宴会而已。
聂长欢挽着沙容进去,立刻就有人过来跟两人打招呼,沙容立刻就投入到了这场社交宴会之中,如鱼得水。
聂长欢就跟在沙容身边,也找机会主动跟人交谈、甚至是碰杯喝酒。
沙容察觉到聂长欢的变化的时候,聂长欢已经跟圈内一个做买画卖画生意的男人聊得挺热络了。
沙容端着酒杯,不远不近地瞧着聂长欢脸上就没断过的笑意,还是有些心疼的:在今天以前,跟人主动社交喝酒这些事都是雷云期来做的。这雷云期才走,聂长欢就把这种原本该男人来做的事情扛到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