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淮站在人群中,像是也刚刚看见她一般,目光在她脸上凝了不过一两秒,就举了举手里的酒杯,遥遥地朝她示意后,仰头抿了一口,算是打过招呼了后,他又笑着看了聂长欢一眼,就移走了视线,继续和身旁的人交谈去了。
聂长欢突然看见他,觉得恍若隔世似的,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过唐斯淮这个人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
骤然重逢,聂长欢心头脑海免不了就又浮现出唐斯淮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甚至差点为了自己丢了性命的事。
因为心思早已飘远,聂长欢落在唐斯淮身上的目光虽然没了焦距,但到底没有收回来。
一只手包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聂长欢回神,顺着拿手包的手看过去,就看见岑星月的脸。
岑星月收回手,拉开聂长欢身旁的椅子坐下,也不看聂长欢,而是同样看着不远处的唐斯淮:“怎么,还是对他旧情难忘?”
“……”聂长欢只当没听见,也并不准备搭理岑星月。
岑星月眉眼间划过恼怒,但她却笑着转向聂长欢:“你挺有本事的嘛,现在居然连柳贤成这条人脉都搭上了打,当初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聂长欢依旧没开口,更没看岑星月。
岑星月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优雅地伸手过来捉住聂长欢的胳膊,但在捏住的时候手指就狠狠使力,像是恨不得通过捏胳膊就把聂长欢给捏死似的。
聂长欢瞥了眼自己的手臂,这才抬眼看岑星月:“放手。”
“前阵子我看新闻说,傅行野都为了你的前程给人下跪了,你就这么没良心,心里居然还盯着别的男人么?”岑星月突然松了手,做的漂亮极了的指甲在聂长欢瓷白的手臂上划了好长一道红痕。
她略略挑眉看了眼那道红痕,往椅背上一靠的时候又突然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和唐斯淮就要结婚了。”
聂长欢听完,微微皱眉,忍不住偏头去看了眼那边还在和人谈笑风生的唐斯淮。
岑星月咬了咬牙:“你看也没用了,这一次,不论如何,我们都是要结婚的,再不会有变化的。所以,聂长欢,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我不管你现在有多风光,但请你记住一点,我岑星月的男人不是任何人能肖想沾惹的。”
聂长欢从唐斯淮身上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岑星月的脸,而后弯唇轻笑了声。
岑星月的瞳孔骤然一缩,果然就动怒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曾经眼高于顶、清高自傲的星月学姐,现在竟然也慢慢变成楚颜了。”
“你胡说什么?”岑星月捏着手包的手指都因为骤然用力而直接发白了,嘴唇也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连一双眼睛都瞪得好大。
聂长欢微微偏头,微微笑:“要不要我拿手机帮你拍下来,好让你仔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会发现,你和那时候暴躁易怒、总是患得患失的楚颜到底有没有区别?”
岑星月那时候最看不起的就是为了傅行野而时常控制不住情绪的楚颜了,觉得她那样太不体面尊贵,现下居然被聂长欢说自己像楚颜,她内心又是震惊又是害怕,竟然好一会儿忘了说话:怎么可能呢?她又不爱唐斯淮,怎么会为了跟他结婚就变成那种她自己都看不起的女人模样?
聂长欢觉得挺没意思,也不想再跟她起争执,站起身就想走,结果岑星月突然回过神来,抬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此时这桌已经有宾客了,她们的动静还是引起了附近宾客的注意。
聂长欢不想给柳贤成的寿宴增添无谓的争端,脸上就带了笑,重新坐下后像朋友那样问岑星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岑星月却完全不领情,只盯着聂长欢,冷笑:“你故意激我?”
“……”聂长欢轻皱了下眉,正想着怎么尽快结束,唐斯淮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
“你怎么在这里?”
时隔这么久再听到唐斯淮的声音,聂长欢有一瞬的怔愣,等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看见唐斯淮唇角带笑,正看着岑星月。
岑星月也望着唐斯淮的脸,显然也是一脸茫然和迟疑。
唐斯淮依然笑着,微微倾身时将自己的手递给岑星月:“我找了你好一会儿,起来吧,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哦,好。”岑星月明显有些慌地站起身,但没有将手递给唐斯淮。
唐斯淮特别自然地倾身过来,捉住了岑星月垂在身侧的手握在掌心。
男人的手温暖而些微粗糙,岑星月的手被包裹着,却觉得像是整个人都被他的手给包裹住了,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就盯着自己被唐斯淮握着的手看。
而唐斯淮这才转向聂长欢,礼貌一笑:“抱歉,我带星月过去认识个朋友,就先失陪了。”
聂长欢也站起身,笑了笑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