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和南路先锋营第十八大营,遭突袭的当天,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把阵亡兄弟掩埋完毕,把轻伤伤员包扎处理好。
至于不能随军行进了的重伤员,则留下重金,分别托付给云阳城里的若干个医馆,嘱咐他们养好伤后,就在云阳帮医馆打打杂,等候来年义军到来再归队。
干完这些,直到第二天吃过早饭,这才得以开拔。
按照张献忠派出去的传令兵向北路先锋营和中军大队伍传达的急令,各路队伍都立即掉头,走原路退回去,退到夔州城北的红峡村和灯窝村一线扎下大营,休息待命。
等到张献忠和南路先锋营处理完了善后事情,再退到指定扎营地点后,其他队伍都已先后到了地点,并扎好了营帐,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了。
一到地点,南路先锋营就立即扎营。
张献忠和景大山就直接回到中军,派传令兵去召集大队主将副将以上的高层将领,到中军开战略应急会。
众将领到齐后,张献忠叫景大山先把遇袭过程说了一遍。
军中原来有几个将领知道秦良玉这么个军中名人,只是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原由来说起,就都没提起过。
这时听了景大山这一说,都不自禁地说:“看来,这个老女将,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么说,咱们进川,已经打草惊蛇了,今年是不适宜进川了!”
张献忠说:“是啊,小弟自参家义军以来,还从没在谁手里过这么多招都拿不下对手的!
“这个老女将,连小弟都没能杀得了她,还不得不认输!
“要不然,第十八大营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但张献忠故意不提对方习的是什么武功,只说对方武功奇高。
又有将领问:“那么,八大王老弟,现在您怎样打算呢?”
张献忠说:“这就是此刻为啥要把兄长们请来开会的原因。
“小弟可不只是向兄长们通报情况的,而是要兄长们都来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这就是,今年还能不能攻四川,眼下应该怎么办,什么时候再来攻四川,请兄长们都说说各自的看法。”
众将领就开始争着发言了:
“刚才有兄弟说,已经打草惊蛇了,今年是不适宜进川了,我看也是这个理儿。”
“我也觉得应该明年再去攻川,等秦良玉那老女将淡忘一些时间以后,再进川不迟!”
“今年确实是不适宜进川了,但是,那秦良玉会不会把有义军攻打四川这个事儿,上报给成都都司和朝廷兵部呢?要是上报了,那咱们义军可就大白于朝廷眼皮底下了哟!”
“要真是上报了,那就不只咱们王家军了,闯军也会被朝廷盯上的,那些小股义军,恐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估计秦良玉不会上报,只要我们出了四川,不在她的地盘上了,她一般不会报的。
“因为地方驻囤军,与边军不同,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没人愿意管别人地盘的事,曹文诏不就是一直都没上报吗?
“而且,曹文诏从洪承畴那儿得到义军进入了山西的通报,打了伏击战,也只是在和洪承畴之间互通情报,也并没见上报朝廷啊?
“要不,朝廷要是知道了,我们还能在基层政府之间如鱼戏水吗?”
“不过,虽然秦良玉有可能不上报,但她必定要对四川东南两面加强侦探,这一次肯定是不能图谋四川了!“
“那么,我们应该重点讨论一下,今年这一年还有九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干些什么。”
“那我们就再打回陕西!”
“打回陕西,可是可以,但我们和闯军这两支大军,都已把陕南、鄂西、豫西大部分地方都横扫了一遍,没准闯军还横扫了个第二遍了呢,此时再去,那我们一个月以后要是没有缴获,怕是没酒喝了!”
“这倒是个大问题,因为大量的钱粮都已经存储起来了,随军的粮草就只有一个月,而且要不是这一个多月还缴获了些,还不足一个月的粮草了呢,再走陕西,总不成向百姓征粮吧?”
“这倒是个大问题呢!”
“那就改个方向,明朝这么大,有的是地方,还有很多基层政权都该摧毁呢!”
“有道理,我们何不如换一片地方,既能多摧毁些朱明基层政权,又能再一次充实粮草辎重!”
前不久还是夔州戍军千户所的参将欧阳箫,站起来抱拳说:“兄弟欧阳箫,是刚从夔州戍军投诚到义军来的。
“用我们四川话说,就是参加义军,连地皮都还没踩热呢,但心里有些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欧阳箫这句话一问,众将领可炸了锅了,纷纷说:“欧阳兄弟言重了,见外了,在咱们义军,哪怕你前脚参加义军,后脚就是兄弟了呢!
“何况,听景兄弟说,欧阳兄的武功高到能够驭剑了呢!
“欧阳兄一定有好主意,既然大家都是好兄弟了,不可见外,快说快说,否则罚酒!”
张献忠也说:“欧阳兄长,你应该看到了吧?咱们义军兄弟,一个个是多么义气?多么豪爽?
“所以呀,你只管放开,快快说说你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