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啊。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话我都会带到的,长公主和郡主去祭祖马上回来了,这边要清道肃静!”
和长公主府门口热热闹闹的景象现相对的,是客厅之中,一片死寂的萧家人。
萧肃正因烟娘的离去而觉得分外痛心,此时人坐在这里只是一具躯壳罢了,一心惦念着顾临烟如今怎么样了,好不好。
林卉坐在萧肃旁边,眼神空洞洞的,姿态也萎靡不振。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要认别人为义母。
虽说她也说过要断绝母女关系的气话,可昨日长公主府遣人相邀他们出席今日的认女礼,她还是来了。
她牢牢握着萧玉瑶的手,似乎这样就可以稍稍缓解她内心的不平。
只是萧玉瑶这段时间受的打击太多,前段时日又是时疫又是心病,这会儿大病初愈,本来不必出席的,也以要照顾林卉为由,强行跟着出来了。
萧玉瑶瘦地几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然而小脸越只有巴掌大,颇具弱柳扶风之姿。
“母亲……您捏疼我了。”
她有些委屈地看向自己被林卉用力抓住的手指,咬住了下唇。
“啊,是母亲不好!”
林卉连忙松开手,去看掌心里瘦得鸡爪儿似的小手,眼中流露出几分茫然。
“玉瑶,你怎么瘦了这样多?底下人伺候的不用心?还是饭食不合口味?”
她惊觉萧玉瑶身上的衣裳已经宽大了许多,又见萧玉瑶今日穿戴的饰素净得连长公主府的婢女都不如,心里泛起一点奇怪。
“是母亲这段时日疏漏了你,今天是你五妹妹的好日子,你打扮地也太素了些。”
她想起从前萧玉瑶似乎还不得长公主的喜爱,若是就让她这么朴素地出现在长公主面前,万一让长公主觉得萧玉瑶不是诚心祝贺就不好了。
她从自己头上拔了两根细巧精致的金簪,别在萧玉瑶的间,这会儿看上去便好多了。
“多谢母亲。”
萧玉瑶面露感激地谢了一声。
然而,林卉下一句话,却让她刚升起的一点欣喜烟消云散:
“别再让长公主不悦了,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儿给你送回家去。”
林卉声音不高,只堪堪母女两个听见,可萧玉瑶仍是红了脸,连耳垂都红得滴血一般。
都怪萧玉璇和父亲那个外室!搅得整个萧家家宅不宁,连她也屡屡被迁怒!
“是……母亲,都是玉瑶的错,玉瑶也是担心母亲身子,无心打扮,所以今日穿戴的简单了些。”
“不过话说回来,我从前给你的那么多饰头面,你今日为何不戴?正是花骨朵儿似的年纪,合该漂漂亮亮的,莫要如此自怨自艾了。”
林卉自己没现,萧玉瑶却轻而易举地从她语气中听出了许多从前没有的不耐烦和敷衍。
而这些,在萧玉璇回来之前,从来没有过。
下唇几乎被咬出血迹,她的另一只手死死攥住帕子,眼中的怨恨一闪而过。
“母亲说的是,玉瑶记住了。”
她柔软地垂下脖颈,掩去面上的神情,只听声音柔软孺慕,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林卉也不是真的想在这时候说教,见她一如既往的懂事妥帖,目光旋即转移向门口。
萧珏坐在下,微微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