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是边关重镇,跟乌托国只有一江之隔,我不信赵老九会这般没有准备。”夏雨眸色微沉,盯着阿奴沉默的容脸,“李焕,在代州,是不是?”
“是。”阿奴颔首,“所以代州府的一切,姑娘就不必费心了。只需守好京城,保护好自身,便是万无一失。”
“好。”夏雨掉头走进漆黑的巷子里,“我信你。”
阿奴的呼吸稍稍一窒,仍是没有言语。
信,就足够了。
人与人之间,有了信任胜过千言万语。你既信我,我必以命相付,待之以君王。
正如夏雨所料,回去之后的东方旭,就跟疯了一样,一直盯着自己鱼缸里的鱼,不理不睬任何人。便是云官也没闹明白,不过是去了一趟赴约,怎么回来就这副模样了?
“公子这是怎么了?”云官低问。
东方旭直勾勾的盯着鱼缸里的鱼,鱼儿游来游去,看上去格外的自在。可所有人都知道,任凭自在,也游不出这鱼缸,这被囚禁的世界。
他不得不承认,看到那张属于夏雨的脸,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是心慌意乱的。拨开水面的睡莲,伸手撩起水下滑溜溜的鱼儿,掌心微冷,鱼儿扑腾着,鱼鳍突然就划破了他手指,有血沿着指缝间不断的滴落在地,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听着格外的毛骨悚然。
“夏雨?”他低吟了一声,“还活着吗?”
“公子,说句不中听的话,摄政王手下,无活口。您忘了吗?”云官低低的开口。
深吸一口气,东方旭敛眸冷笑,“是啊,义父手下无活口。否则,他也不会自己把自己逼疯了。原本,是可以留着她的,可惜她整颗心都扑在赵朔身上。既然不能留在我身边,不能为我所用,那只能是死。可她即便要死,也该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于是乎,她便死在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手中。”
“这样也好,如果不是夏雨的死,这摄政王府如今还在摄政王的手中。”云官道,“公子这一步棋,走得极好,利用了公主的求生欲望,铲除了夏雨与睿王府的同时,还让摄政王也疯了。简直是一石数鸟,绝妙无比。”
“可我现在心痛了,怎么办?”东方旭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却又苦笑着,“去把后院女人都带过来,谁今儿个能让我高兴,重重有赏。”
云官一怔,“公子好久没碰后院的女人了。”
“你的话太多。”音落瞬间,手中的鱼儿被生生捏死,肠穿肚裂,满手是血。
“是!”云官疾步走开。
摄政王对东方旭要求极为严格,所以后院那些女人,也不过是用来考验他的定力的。女人嘛,多得是,再漂亮的也有。摄政王的后院,有的是供人玩乐的女人,一个个生得如花似玉。
摄政王自己不能人道,并不代表他没有欲望,他也需要女人。
否则,这日子何其无趣。
当然,死在摄政王手里的女人,也为数不少。
这些女人,就是用来玩的,有的因为年纪太轻,当下就玩死了,死了就往乱葬岗一丢了事。这种事在富庶大户、达官贵人的世界里,早已司空见惯。
一波接一波的女人被送进了东方旭的房间里,房门关上,房内灯火摇曳,笙歌乐舞,笑语嫣然。莺莺燕燕的,渐欲迷人眼,也渐欲迷人心。
东方旭坐在那里,美人如斯,伏在膝头,或斟酒共饮,何其惬意。指尖拂过美人的面庞,原来醉了,便很容易看花了眼,很容易看成了她。
眉目如月,眸敛星辰,恰似她嫣然浅笑。
“阿雨?”他低笑着,指尖微凉的抚上美人的朱唇,眼底的光也变得模糊起来。人是自己亲手送去死的,如今痛与不痛也是自己该受的。
醒着的时候,浑然未觉。
如今醉了,才知道悔之已晚。
越走越远的路,永远无法回头。
吻着膝上女子的朱唇,便是有个替身也不错。东方越不是说过吗?他们这种人,是不该有感情的,一旦有了感情,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事实上,东方越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见证了这话的真实性。
可谓,一语成箴。
女子的衣衫被撕裂,房中的烛火越发的明亮,伴随着女子的低吟浅喘,情与欲的胶着在室内慢慢的漾开。疯狂与痴狂,在此刻成了无可阻挡的欲念。
一室旖旎,足以慰藉他此刻烦乱的心。
等到天明,房内一片狼藉。
日出东头,东方旭才算醒转。
头微微疼,许是昨夜醉酒的缘故。他很少这般失态,也很少这般不受控制。宽敞的床榻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名衣不蔽体的女子,或妩媚或妖娆,或青丝覆面,或光腿外露。
揉了揉眉心,中衣蔽体,胸襟微敞,露出光滑如玉的胸膛。
“都给我滚。”一声低喝。
惊了床榻上的女子们,慌忙起身,胡乱的抓了衣裳遮住身子,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行了礼才算奔命般的逃出房间。
云官进来的时候,屋子里依旧一片狼藉,鼻间满是行房过后的腥味。
“公子,你醒了?”云官行了礼,“卑职去给你拿醒酒汤。”
东方旭扶额坐在床榻上,单膝撑着胳膊,掌心遮去了所有的视线,“昨夜的事,查出来了吗?”
“花满楼确实派了人跟踪公子。”云官俯首。
深吸一口气,东方旭直起身子,眉头深皱,“这么说,是花满楼的女子,乔装成了她,故意乱了我的心绪。”
“估摸着茂王爷生怕公子知道太多,所以想半道上对付公子。但公子武功奇高,他们自知不敌,所以便寻了武艺高强的女子,带着夏雨的皮面,来扰乱公子的心绪,以为这样就能杀了公子。”云官细细的分析,确实有几分道理的。
东方旭起身,长长的中衣随意披着,胸前半敞,“花满楼?赵朔当时难道就没发现花满楼的异常?还是说,他可以放了他们一马?这不现实。到底是基于什么原因,让赵朔迟迟没有对花满楼动手呢?”
“这倒是很可疑。”云官附和。
“通知黑煞盟的内应,我倒要知道,这花满楼除了迷魂散,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赵朔都忌惮三分。”东方旭冷眸,“赵誉那老小子,我早晚要让他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