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才接着道:“无论是宣大、陕西,还是河南、江南各地的明军将领,都要尽力侦刺,事无巨细,皆要仔细查访,以备不时之需。
就连那些流窜的贼寇,亦不可忽视,且更要详加掌握,必要之时,亦可与其联络,彼若能与我遥相呼应,则明国就更易被我倾倒。”
黄台吉的目光突然间亮了许多,他看着祖泽润,继续说道:“不要怕使银子,你这里的需求,大可直接向内府支取,事后报我即可。
张家口那边的消息虽然精确可信,然路途遥远,多不及时,你这边还是要发力,可以多牵起几条线来,如此才能保证消息来源可靠及时。”
“嗻!”
祖泽润既有如释重负之感,又在心中感动不已,对于黄台吉对自己的信重,他也决定尽心尽力,涌泉相报。
黄台吉也不再理他,先是喝了一口参茶,目光转向左侧下首第一位上的礼亲王代善,轻轻的柔声问道:“礼亲王的两红旗,可是准备妥当?”
“咳咳!”
代善稳稳坐在自己的大椅中,他先是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抱拳道:“回汗王,正红旗硕讬回报,已占据大福堡,待天明后,便可进兵南下,直击南军驻守的大兴堡。
满达海也已率镶红旗渡过女儿河,也将于明晨开拔,南下配合豫亲王截断明军粮道。”
黄台吉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他面色煞白一片,眼神也有些迷离,似乎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大帐内众人都面露惊恐之容。
“大汗……”
“汗王……”
“陛下……”
“快传医官……传萨满……”
大帐内众人立时便乱成一锅粥,他们有的惊呼不已,有的则大步奔出帐外,急急传唤随行医官,而各满族王爷将领们则去寻找萨满大师的帮助。
惟有礼亲王代善一人稳坐椅中,纹丝不动,他那慈祥友善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眼中也有道精光一闪即逝。
他望着御座上不住流淌鲜红鼻血的黄台吉,陷入了沉思之中。
…………
长岭山,卯时,一缕鱼肚白才自东方缓缓露出,就望见大兴堡、东青堡那边腾起一缕狼烟,紧接着又是一阵号炮传来。
驻守在此地的宣府军哨兵们,除立时点燃己方负责的烽火向后方示警外,还将铜锣敲得咣咣直响。
各部各司的将士们立刻紧急集结起来,他们各依本甲,再由甲长寻找本队队旗,再归入各局、各司、各部。
独石步营主将陈铮一脸兴奋之色,他大步流星迅速登上立在长岭山腰部的一处高台,把手遮在眉头之上,就凝望起来。
然天色才刚刚见亮,依稀却看不真切。
这时一个护兵奔来,递上了一杆精致的千里镜,片刻后,陈铮便大声喝道:“五烽五炮,奴众过万。好家伙,奴贼真他娘的来啦!”
他接着又是大喝:“赵汝亮,快,立刻出哨,快探!”
高台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立时大声接令,他率着三十余骑策马急奔,迅速离营而去,只留下一道烟尘。
左部千总田明遇、中部千总宋山铨、右部千总周三平、辎车左部千总杜淳刚等几人,也都急火火赶了过来。
周三平头一个大大咧咧道:“将爷,是不是骚达子来了嘞?”
陈铮虽是期盼已久,心中着实兴奋不已,然表面却冷静下来,他沉声道:“各去准备吧。观烽烟号炮,奴贼当在万骑以上。待会,怕是一场恶战啊!”
他一脸郑重地对着众人说道:“各归本部,全军戒备,务必要固守住长岭山阵地,不辜负大帅对我等的信重。
誓死为我大军守护后路,守护粮道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