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像黑暗的河水,一层层翻涌上涨。
哭哑了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他也无法再动弹哪怕一根手指。
他的身体已经冻僵,从内到外剧痛无比,像一块酥松的冰渣,一动就碎。
甚至,他能感到,生命正从破碎的身体里一点点流逝。
他的意识再次模糊。
就在这时,哗啦哗啦——
有人淌水走来。
是秦瀚洋吗?他回来了?
迟晓悬着的心放松下来。
对呀,他怎么会抛下我……
这么想着,他安心地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却在最后一刻,听到一声叹息。
全然陌生的,男人的叹息。
!!
不是秦瀚洋!
然而他已经无力去探究是谁了。
他沉重地坠落,绝望无助。
彻底昏迷前,他感到身体被盖上布料,男人的手指拂开他额前的湿发,口吻怜惜。
“可怜的oga,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他抛弃你了。”
谋杀
胸口猛地一窒,即使是旁观回忆,迟晓也能感受到当时自己昏迷前的绝望。
那个男人是谁?
他为什么在这!?
他说秦瀚洋已经走了!真的吗?不可能是真的吧!
他们刚做过最亲密的事,他在他的身体里分化,肉体和灵魂都仿佛交融在一起。
秦瀚洋不会抛下他!他怎么能抛下他!!
可是,如果他还在这,为什么不出声?
为什么是这个陌生男人在这?
迟晓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开始动摇。
难道……成功分化后,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就立刻被抛弃了吗?
迟晓在已经中断的回忆里,胸口钝疼。
他想挣脱回忆,挣脱悲哀与酸楚,脑中却一阵阵晕眩。
回忆在快速转暗后,又再次铺开。
这一次画面明亮。
他躺在一间病房里,四周是雪白的墙壁,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疼痛如影随形。他的身上连着各种检测仪器,手臂扎着输液针头。
“你醒了,”一个青年出现在视野中。“感觉怎么样。”
那人柔顺的黑发梳成低马尾,细长的眼中满是担忧。
迟晓看着他,意识恍惚了好久,直到此时才好不容易回笼到破碎的身体里。
“希尔塔老师……”
迟晓说。干裂的嘴唇传来刺痛。
“你得救了,没事了。”希尔塔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前倾着。
这位beta助教是学校里少数几个真的把迟晓当oga看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