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晓坐上秦瀚洋开的飞行器,在城市中穿行,从繁华大街到萧瑟小巷,景色越来越熟悉。
当车辆在一栋陈旧小居民楼前停下时,迟晓手心里已经微微冒汗。
这是他曾经租住的小楼!
“前面路窄,开不进去了,我们走路过去吧。”秦瀚洋说。
见迟晓没动,他看过来。“怎么了?”
迟晓:“没什么。”
他心里砰砰直跳,脸色险些保持不住。
太阴险了!秦瀚洋竟然带他来这里!
这里充满了他们两人的回忆,是他最不愿回想的地方!
一定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对这里有记忆。
他镇定地下车,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异样。
车旁立着一根电线杆。
迟晓恍惚了一下。
眼前闪过一副副画面。
——大雨滂沱的夜晚,被亲人抛弃的少年将手臂狠狠砸在电线杆上,皮开肉绽,只为了砸碎皮下的光脑,与家族决裂。
那时,少年人脸上的决绝让他心惊,动容,直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在看什么?”秦瀚洋的声音把迟晓唤醒。
迟晓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没什么,等你带路呢。我们是要去哪?”
秦瀚洋看了他一眼,拎起辐射检测仪,“这边。”
老旧居民楼里住户不多,电梯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空气里是熟悉的潮湿窒闷的气息。
迟晓自从和秦瀚洋参加塔图拉比赛后,就没有再回来。
这里已经和他本该被删除的记忆一样,永远不能回来。
但秦瀚洋打开屋门,把他拉进回忆里。
“就是这里。进来吧。”
迟晓深吸一口气,踏进房间。
他知道秦瀚洋在注视他,一直控制着表情,可只看一眼,就被彻底震惊了。
他以为许久没人来,屋里会又脏又闷。
窗台上种的紫苏和甘草会枯萎,所有东西都落了一层灰。
可神奇的是,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小植物们长得更高了,窗户开着,绿油油的叶片在微风中摇摆,离开时绑在枝条上的祈福签悠悠晃动。
铺着绿格子布的沙发,放着一小摞纸质书的书桌,唯一崭新的空调。——那是专门给怕热的某人买的。
一切都干净整洁,好像主人从未离开。
甚至桌上他的智能笔记本还是开启的,就像读书的人刚刚走开,随时会回来。
时光在这小屋里凝固了一般。
他环视四周,鲜活的记忆就这样猝不及防,汹涌而来。
那张沙发上,曾经少年如受伤的兽,把他的信息素当做救命的药,疯狂索求。
狭小的厨房里,他舀起刚做好的鲜虾竹笋汤,在棉花糖一样的雾气里递到少年嘴边,让他品尝,收获一个甜甜的笑和“学长做什么都好吃”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