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争执,微微叹口气命马车启动前行,回头又望了一眼梧桐:这小女子显然不是戏班弟子,定是遭逢难处混入车中,但一眼看去就清丽脱俗,容颜动人,绝无可能是魔族。此番当是美色引起那悍吏垂涎,恐怕要被祸害了……虽然心有同情,但终究人微言轻,只得叹息一声上了车。
梧桐静立街头,看着马车走远,这一变故没有令街上行人驻足,反倒一个个加快脚步远离,似乎多看了几眼,便会惹祸上身。梧桐想起过去南烟城中百姓安居乐业,欢声笑语,如今却道路以目,可见这好好的一座城已经被姬龙柏和仙盟卫队糟践到什么程度了。
眼角瞥见围着他的侍卫们贪婪好色的目光,他心中冷哼一声,袖中拳头握紧,尽管法力一直消退,但如今情势所迫,怕是真要动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唯有速战速决。
正蓄势待发之际,侍卫其中一个上下打量了梧桐一番,转头朝向头目露出谄媚的笑:“头,这小妮子还是赏给兄弟们?”
那头目冷眼一横,眼光如刀,侍卫打了一个寒战,半天才战战兢兢说:“小的该死,这就送到您的营房!”说完朝身后俩跟班道:“还不快动!”
那两人会过神,赶紧来拉扯梧桐,梧桐侧身避过,冷声道:“我自己走。”
这一群好色之徒,梧桐原本还担心就在大街上动起手来,免不了伤及无辜,如果只面对头目一人,那就好办多了,到时候有这帮败类的好看。
那头目看着手下带梧桐离开,目光微熹,神色难以琢磨。
梧桐在前,两侍卫紧紧跟在后面,一边指引方向,一边肆无忌惮地谈论。
“你说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头不是一向不近女色吗?今天咋就看上这小娇娘了?”
“你傻呀,头不是不喜女色,是之前的都不入流他看不上,今天这个如此绝色,是个男人都会动心。”
“看来今天是没有艳福了,早知道,就从车上再拉一个下来。”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今日这车里都是去宗主府上唱戏的,若是少了角,戏开不起来,少宗主怪责下来,小心人头不保!”
“可头他……”
“头的事情咱就别操心了,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两人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梧桐心中已有盘算,等到只剩那个头目时,他就制住他,先将南烟城以及宗主府内的情况打听清楚再说。
不一会,两人就将梧桐带进一处营房,将他推进最大的一间,就从外面关上了门。
门刚关上,青蟒就从梧桐袖中“吧嗒”一声落地,大口喘气,一边埋怨:“可掐死我了,我说小祖宗,你折腾我这把老骨头还折腾上瘾了,你忘了是谁帮你飞进城的!”
梧桐食指竖起,做出“噤声”的动作,青蟒:“我就不闭嘴,我就要大声说话……”
“你不想要妖力了!”梧桐低声威胁。
青蟒一下打住,面露忿忿之色。梧桐笑道:“行了,我是怕你节外生枝,这样,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凭什么……”
“妖力。”
“什么事!”青蟒头扭向一边,不情不愿地问。
“你在南烟城中四处探听一下,看能否查到精灵一族的下落。”
青蟒神色认真起来:“这倒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得嘞,我这就出去。”
说完蛇身一扭,就准备从门缝下钻出去。
“等等,”梧桐喊住它:“虽然你小小蛇身容易隐蔽,但还是要小心,不要被人捉去做了蛇羹汤。”
“切!”青蟒不屑道,“小瞧你大爷。”说着继续耸动,临要出去前,又扭转脑袋对梧桐道:“你小子不要乱用诛天之力晓得不!”
“知道了。”
青蟒钻出门缝后,梧桐四处瞧了瞧,便往中帐宽榻上随便一歪,等那瓮中之鳖。
听到门口传来应答之声,梧桐知道那个头目回来了。赶紧起身躲入帐后。
那头目令两个侍卫退下,接着门吱呀开了。
头目转身掩上门,尚未转身,脖子上就贴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不要动,否则我立刻隔断你的咽喉。”
头目眼角瞟过去,看到正是被抓来的女子,手中一把匕首贴在他的咽喉间,女子冷冷目光印着匕首的森森寒光森森,美艳中透着肃杀之气。
梧桐正待将他捆缚,却听到头目说:“三公子,南烟城不安全,你速速离去!”
这实在出乎梧桐的意料,手上的匕首也松了,诧异地问:“你认出了我?
头目一个翻身,单膝跪地拱手道:“在下汪福,是银桑公子麾下,公子命我留守南烟城,就是担心你会回来,如今少宗主命人四处搜拿魔头和三公子,恐对你不利。”
“二哥?”梧桐收起匕首,令头目起身,打量了他一番,怀疑道:“二哥的同门我都见过,但我见你眼生。”
“在下并非琉灵宫弟子,”头目神色恳切,已没有了先前在街道上时的阴狠凶悍,“在下原本是姬府果园的一名果农,仙魔之战爆发后才跟随银桑公子,之前偶而往府内送些时令果蔬,公子不识得也是正常的。”
梧桐微微点头,“我二哥现在何处?”
“原本银桑公子近日要回南烟城,只是日前魔族突然发难,似有外援到来,银桑公子被战事牵制,回来的时间大概要推迟了。”
外援?梧桐脑中急转,那不就是顾淮修,难道他跟二哥交上了手?这一估猜让他一下子着急,但还未开口,就听到汪福说:“三公子果然如银桑公子所料,并未与魔头沆瀣一气,只是长公子不听其言,一定要治三公子的罪,甚至……甚至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所以银桑公子嘱咐我严密监控城中往来人迹,一旦发现了三公子的踪迹,定要护你安全离开!南烟城内防务在下熟络,三公子快随我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