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昼没法再继续想下去了。
他本?来就还?分?着心,一边感应裴朝朝的位置,一边和江独在这说话。
好在他从来不是爱拐弯抹角的人,于是他直接问江独:“找谁?”
找谁?
找裴朝朝。他按照裴朝朝说的,用魔族血咒帮赵息烛拔除了体内的魔气,但被血咒反噬伤了身体,太狼狈,他也不想裴朝朝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所以没立刻回去找她。不是怕她心疼他,是怕她觉得他没用,以后不使唤他了。
她失忆了,好不容易松口认他当夫君,还?给了定情信物,江独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信了他的话,但他有用就能从她那得到?甜头,不说别的,她给他的定情灵石肯定是独一份,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份殊荣?
但是等他稍微疗了会伤,再去找她,就不见她人影了。
江独想到?灵石,心里发软,手放进袖袋里捏了捏那块灵石。
他想回答从昼,就说他要找裴朝朝,但话到?嘴边又?转念一想,或许从昼并?不知?道裴朝朝是谁,他只说一个名?字,从昼恐怕一头雾水。如?果说是他妻子,从昼会是什?么态度?
江独说不好,他不是爱多想的人,但这时候又?忍不住开始多思起来,有时候太在意就会瞻前顾后,因为?不了解从昼,所以怕他对裴朝朝不利,即使他不觉得从昼有对她不利的由。
他沉默了一会,选了个稳妥的说辞,很含糊:“一个朋友。”
朋友?
从昼闻言,倒是没再多问:“行?。”
看出江独不想多说,他对此也没什?么太强烈的好奇心,总归江独这朋友应该不会是裴朝朝,怎么想都?不可能。恰好这时候,他感应到?了裴朝朝的位置。在幽山尽头那边,气息很微弱,像是被什?么结界遮掩住了。
从昼朝着江独点点头,叫他慢慢找,随后先离开了。
另一边。
裴朝朝坐在石块上,眼看着上一秒赵息烛在质问她,下一秒就被薄夜用灵力扯开。
她很无辜地?眨眨眼,甚至还?晃了晃腿,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她爱看人打架,热闹,视线在薄夜身上停了半晌,又?去看赵息烛。
赵息烛本?来就对她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正在气头上,薄夜就送上门来,于是他直接出招回击薄夜,两人一来一回过了几?招,嘴巴也没消停,平日矜贵的男人们这时候倒是有了点怨夫扯头花的味道,彼此羞辱,问对方算什?么东西?。但赵息烛对这个来路不明的白衣男人敌意更为?浓重?,被对方激得眼红,最?终直接出招要掀薄夜的斗笠。
而薄夜站着没动,似乎没想着反抗,就要赵息烛掀开斗笠,看一看他是谁。
这怎么行?!
掀开斗笠,不就要看见薄夜的脸了吗?
就算薄夜的脸伤得很重?,几?近毁容,但那一头白发很有辨识度,借着这个就能认出他是谁。
裴朝朝本?能不让他们碰见,她甚至已经猜到?了不能让他们碰面的原因。
她之前就猜,这幻境的主人是赵息烛而他却不自知?,那看见薄夜这样不该出现在这的人,他就会意识到?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重?新回到?幻境中的掌控者的身份。
她没有记忆,但足够了解自己的行?事作风,如?果这个猜测成立,这幻境多半是她亲手打开的,或者是她亲手把赵息烛拉进了幻境里。
赵息烛要是变回幻境的掌控者,那他能轻易地?掌控她的生死,能让她死在幻境里。她笃信他喜欢她,但他再喜欢,她没失忆的时候,他不也和她是敌对的身份吗?她对人的观察细致入微,就算没记忆,看他行为也能猜出之前她和他的关系,他要是意识到?这是幻境,应该也能猜到?是她做的局。
到?时候会不会手下留情就难说了。毕竟现在他给她当牛做马,也基于她失忆的基础上,他觉得她信了他的夫君身份。但反过头来,他发现这一切都是她算计的,被蒙骗被戏耍,全都?会反噬这份爱,加倍反弹成恨。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先赵息烛一步将幻境打碎。
但如果赵息烛现在看见薄夜,幻境应该现在就要碎掉了。
眼看着斗笠要被掀开,
她用了道灵力,直接把斗笠上的白纱给按了回去,然后抬脚踢了下赵息烛:“你干什?么?”
她脚还?受着伤呢,所以这一脚力道根本?不重?,踢在赵息烛大腿上,就像轻轻撞了一下桌子的那种力道,分?明是不应该疼的。但赵息烛还?是觉得疼,那种疼很隐秘,从骨骼深处泛出来一点儿。
他动作就此顿住,转眼看她,反问他:“你又?干什?么?”
“裴朝朝,”
他叫她名?字,像是气笑了的样子,但这个笑挺难看,嘴角咧起来很僵硬,眼睛都?红了。他盯着她,分?明很生气,但不像是刚才怒气上头把她按坐在石块上那样质问,而是有点难以置信地?说:“你为?了他踢我?”
这话里甚至都?有点委屈的味道了。
而那一边,
薄夜看见裴朝朝这个态度,轻笑了一声。
这声音听在赵息烛耳朵里就更刺耳了,他盯着薄夜,又?要掀薄夜的斗笠。他倒要看看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长?什?么样子,长?成什?么天仙样子,她居然为?了这男人踢他!
他这边正想着,然而还?不等有动作,
下一秒,
裴朝朝就又?用力踹了他一脚,语气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