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容诀靠在贵妃椅上,眼帘轻轻垂下,艳丽的花纹顺着苍白的脖颈攀爬,变得愈诡谲。
衬的他面白如雪,朱砂凄艳。
“君上。”
容诀眼皮未动,只是轻哼了一下。
单膝跪在地上的七月闻声立刻道:“浮光传了信回来。”
“说。”容诀的声音懒洋洋的。
七月张了张口,都觉得这个消息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一想到探查消息是浮光的看家本领,他便道:“浮光说,亓深可能遇到了棘手事情。”
容诀倏然抬眸,含住这两字慢悠悠的辗转:“可能?”而后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他。
七月冷汗连连,连忙解释道:“浮光传信也很隐晦,只道亓深行动恐怕受限,让我们近几日就做好准备。”
剑宗近来守备森严,就这点消息还是浮光寻机将缠情丝种在了剑宗的弟子上控制对方说出来的。
容诀反复摩挲着自己的指骨,若有所思。
秋叶萧萧,浮云遮月。
衡昀将案几上的最后一卷竹简放到了书架上,双眼中漾起了一丝疲惫。
“弟子见过宗主。”
他抬眼瞧去,只见原本看守大殿的弟子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盅汤站在了殿门那里。
那弟子低着头道:“季师兄担心您太过劳累,吩咐弟子让您用了这盅安神汤。”
衡昀神色自若:“拿过来吧。”
弟子垂将手中的安神汤正要放在桌角的时候,却突然现自己动不了了。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衡昀面容冷冽。
那弟子眼神一瞬间被慌乱占据了,却仍旧强撑着否认:“宗主,弟子冤枉啊!”
他这点道行怎么能瞒过衡昀呢?
衡昀打了个响指,顿时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了他身上,令他生生的吐出一口血。
那弟子怎能受得了衡昀如此,当即便要将这些东西全部招待清楚。
“宗主,弟子……呃!”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便以一种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角度扭曲了。
空气中全是噼啪作响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衡昀眉头一挑,便看到从对方身上钻出来无数的红丝线将他迅吞没在那翻涌的红海浪潮里。
等到红潮退去,地上只剩下一滩刺目的鲜血。
而衡昀只是拿起桌上的那盏安神汤缓缓的浇在了地上,褐色的汤药与那暗红色逐渐融为了一体。
他笑了一下,喃喃道:“知许恐怕做东西都有阴影了,怎么会想的给自己师尊做安神汤。”
说完这些后,衡昀的神情又逐渐凝重了起来,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