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关好就好在它足够小,小到就那么几条街,小到就那么几家客栈。
于是最大最好的客栈,住了妙音海,也住了某个吐蕃贵人。
如果自己和傅云也住进去,那就颇有维也纳大酒店的感觉了(年的维也纳住了很多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类历史的名人,具体哪些放在有话说里面,这里不水字数)。
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赵玉书果断扔出一个银锭子租了间客房,现在人到齐了,他已经掌握了所有对手的动向,胜券已经在握,就等一个人来拉开这层幕布了。
这个人当然是傅云。
傅云觉得自己在赵师兄身上学到了许多,比如通过简单的衣着来改变自己的身份。
人类的脑子并不好使,很多时候对一个人的记忆,尤其是不熟悉的人的记忆,是需要锚点的。
如果你长得还有特色,那你的脸就是锚点,如果你长得不是那么惊天动地,那你日常的衣着打扮就是锚点。
傅云昨天并没有逃远,而是瞬间换上准备好的一件颇为陈旧的灰色长袍掩饰了自己公子哥的身份,然后远远的躲在人群中观察。
妙音海跳下楼的场景被他看到,于是他知道了妙音海可以在一定距离内感知到自己。
现自己的修士没有跟着下来的场景被他看到,于是他猜测赵师兄可能在附近,替自己处理了此人,进一步削弱了敌人的力量。
妙音海当街将另一个吐蕃修士赶走的场景被他看到,于是他悄悄缀上了这个落单的修士,然后他等了一天,看到了修士在南城迎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唐人,但仔细一看却又有着明显的吐蕃人特征的贵人。
一连串的线索在脑海中连接,一个妙音海之外的人,一个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终于出现了。
傅云看着一行人住进妙音海所在的客栈,犹豫了一下,踏步走了进去,要了一间离三楼最远最便宜的房间。
“师父回信,他老人家明天就到。”
妙音海将信纸收入怀中,脸色终于显露出一丝真正的轻松,而身边四个死忠护卫也齐齐出了一口气。
其实师父的信里对自己表达了一定的不满,认为自己在剑门关拖的实在太久了,忘了真正的大事。
然而自己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苯教的现任神女,未来的掌舵人,有足够的资格任性。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我的傅郎,那个西域武士,那个唐人书生,还有最可恶的黑衣刺客,他们到底在哪?”
妙音海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师父来了,自己的安全无虞了,但无论是情人也好敌人也好,一个踪迹都找不到,师父来了什么都做不了,岂不是笑话?
四个护卫对视一眼,他们日夜守在主人身边半步都不敢离开,哪有时间去找这几人的踪迹?而两个被贵人临时委派的修士一个生死不知,另一个直接被妙音海赶走了,现在可不就是两眼一抹黑。
“我的月亮,我的江白嘉措,你为何还在这里停留?”
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妙音海脸色剧变,四个护卫齐齐一愣,瞬间变得愤怒且紧张。
门被推开,一个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却一身唐人打扮的男人站在门口,身旁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被自己赶走的吐蕃修士,另一个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
四个护卫的眼光都死死的锁在那个女人身上。
七重天大修士,精擅隐匿和屏蔽之道,是最好的护卫,也是最好的刺客。
就是她,轻易的隐匿了三人的行踪,让他们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妙音海的门口都未被现。
而她身前的男人,乃是吐蕃五茹(军政合一的行政划分单位)之一,叶茹茹本(行政单位最高统治者)之子,叶茹多吉(金刚)。
“多吉,你来做什么?”
妙音海没有问多吉为什么能找到自己这种愚蠢的问题,而是对方本该在益州,此时为什么会来到剑门关,他的目标是谁?
“我来接你啊,区区一个剑门关,连像样的吃食都没有,比不了益州城之万一,你总在这里待着做什么,还不快跟我去益州。”
“我在等人。”
“等谁?”
“我的情郎,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