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昭宁寺。
这一日,陶宜涓与双鲤打点好马车,又到了昭宁寺来,要面见尉迟婧,可是尉迟婧闭门不见二人,让采潇出来对二人说道,“二位还是请回吧,太妃今日参禅,不会客,请两位夫人改日再来吧。”
“容姑姑再进去回禀母亲一声,我们二人实在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双鲤恳求采潇道。
“这……”采潇面露为难,可是一想起往日双鲤待她们的好,便应着,“好吧,我便再进去通传一声。”
“多谢姑姑。”
过了好一会儿,采潇与采莼二人悻悻地走了出来,面露沮丧,对着双鲤与陶宜涓摇摇头。
“这该如何是好?”双鲤心中焦急地说道。
“起开,让我去说。”陶宜涓说着,就越过采潇与采莼,直往禅房中走去,
“孺人止步!若是太妃怪罪下来,您担待不起啊。”采潇劝道。
陶宜涓听着,冷笑了一声说道,“我都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难道害怕母亲怪罪吗?母亲要怪罪就只管怪罪,一切都有我担着呢!”
话刚说完,陶宜涓就拉着双鲤走上前去,“妹妹跟我来。”
到了尉迟婧的宿处,陶宜涓对着尉迟婧参禅的背影,跪地说道,“母亲参禅,妾身冒昧搅扰,确有失礼之处,可是在大义面前,省了这点小礼,妾身知道母亲是入情入理之人,定不会怪罪妾身的。”
尉迟婧听陶宜涓这样说,只是捻着手中的佛珠,默诵着佛经,双目紧闭,只当不曾听到陶宜涓的话。
“母亲,妾身知道您自诩是出家人,一心参悟佛理,不想过问世间俗物,只求避世自保,可是妾身幼年时曾听人说起,这参佛之慧根,慧根浅薄者,焚香诵经,居宝刹,听梵音,只渡一人脱离苦海,慧根通达者,心怀众生,游历天下,渡天下苍生入极乐佛疆,如今天下苍生又陷于水深火热,母亲却闭门诵经,避世自欺,妾身以为母亲慧根浅薄,参禅也是无用。”陶宜涓故意激将。
“姐姐,若是母亲不肯就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再想别的法子。”双鲤拉着陶宜涓的胳膊劝道。
“若是妹妹有别的法子,咱们又何苦到这个地界来求一个世外之人呢?”
“哎,话虽如此,咱们也着实不该威逼母亲。”
“不是威逼,而是据实以告,晓以利害,母亲不知道此事的厉害,我便告诉母亲,母亲若是执意避世不出,将来京城再度陷入变乱之中,不但母亲的儿子不能幸免于难,京城的百姓们又要想当日渤海之乱与尉迟氏之乱那样四散奔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难道这昭宁寺众人,连同母亲能保全自身吗?我哪里是让母亲出面救别人,不过是让母亲救将来的自己于水火罢了,谁知道母亲的慧根浅,不曾误导此处,可惜了这些年在这里日如一日、有模有样地参佛悟道了!”
尉迟婧听了半日,听陶宜涓说道此处,仿佛才意识到事态的厉害,便背对着几人问道,“这京城之中,究竟生了何事?”
双鲤便上前去,将宫使假借皇室的名义掠夺商贾百姓之财、达官显贵侵占民田、修筑水碾、掠良为奴、前朝官员内斗撕咬、巴结宫内面、排斥异己之事一桩桩、一件件说给了尉迟婧知道。
“这水碾之事,我也听说了,还以为是寺院不得已的谋生之法,想不到害民至此。”尉迟婧说道。
“还远不止如此呢!您不知道,如今不少的寺院还做起了倒卖度牒、假借佛陀之名,收受金银,为佛陀铸造金身,实则从中牟利,购置田地、买卖奴婢,昔日的佛疆净土,如今已经成了与京城达官显贵沆瀣一气、盘剥信众的腌臜之地了!母亲可不曾置之不理啊。”
尉迟婧听着,对一旁的采潇说道,“替我更衣,我要进宫去,面呈陛下。”
“可是小姐……如今宫中……”
“不必多言,宜涓说得对,我也已经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尉迟婧换上了一身诸葛忆荪赐给她的孔雀暗纹缁衣袍,坐上马车,与双鲤、陶宜涓直往后宫的华林门驶去。
华林门的侍卫一看是尉迟婧的车马,这看守华林门的守将是稽顺的手下,知道尉迟婧的身份,也不曾阻拦,让尉迟婧与双鲤、陶宜涓婆媳几人进宫去了。
可是等尉迟婧走到了倾云宫门口,有鸾卫台的几个人与倾云宫侍奉的太监甘绰守在门口,
甘绰是一向在诸葛忆荪身边伺候的人,后来才被拨到了倾云宫侍奉龙蛰等人,他也认得尉迟婧,看尉迟婧一行人来势汹汹,便连忙上前小心应对,
“奴才给庄懿太妃请安。”
“免礼,我今日入宫,特来向陛下问安,也有要事回禀,陛下可在里头吗?”尉迟婧问道。
“陛下……陛下龙体困乏,已经歇下了,真是不巧,请太妃改日再来吧。”甘绰说道。
“你这是哪里的话?”陶宜涓上前指责甘绰说道。
尉迟婧对着左后方一摆手,让陶宜涓莫要说话,又看着倾云宫的宫门说道,“今日本宫要禀奏陛下之事,十万火急,即便陛下歇下了,本宫也要回禀过才好,断没有就此出宫的道理。你去里头通报一声,就说本宫有要事求见。”
“是,请太妃稍候。”甘绰答应着,便一脚跃入了宫门,没有了身影。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甘绰仍旧没有回来,让尉迟婧、双鲤与陶宜涓几人在倾云宫门前的风口中站了许久。
尉迟婧知道这甘绰是存心耍弄她,想让她知难而退,看尉迟婧偏不遂了这等小人的心,走到倾云宫的大门前,就要不顾一旁的侍卫,要径直闯入宫内,
就在这时,甘绰带着另一个白伍跟前得脸的太监甘绅回来了。
甘绅对尉迟婧说道,“太妃容禀,陛下说龙体不适,今日不能见您,还请太妃改日再等陛下召见吧。”
尉迟婧听了,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话究竟是陛下亲口所讲,还是有人假借陛下之口而出,我要亲自面见陛下,问清楚才行。”
尉迟婧说着,就要跨过门槛,往倾云宫里头走去。
“太妃岂可无礼?如此忤逆陛下之意,不得宣召,私闯入内,可合乎人臣之礼吗?”甘绅与甘绰二人在前阻拦道。
“本宫有无忤逆陛下,要亲自听陛下明说才好,不是凭你们两个空口白牙就能定下的。”尉迟婧说着,仍旧往里头闯。
“愣着做什么?还不拦住她们?”甘绅、甘绰吩咐一旁的侍卫们,“若是让她们闯到里头去,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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