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铮慢慢地就不哭了。
去而复返的聂悦山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见房间里慢慢地安静下来,他才松了口气,站直身体后,他举起双手搓了把自己的脸,真正离开。
房间里,柳懿终于把柳铮安抚下来,但柳铮被吓到了,只要柳懿一放下他,他就又开始哭,柳懿只好一直抱着他。
哪怕在收拾行李的时候。
经过聂悦山这么一闹,柳懿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
她之前担心聂长欢,但刚才听聂悦山那么说,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才是真正给聂长欢不断造成麻烦的那个存在。
她想,只要她带着柳铮默默离开,聂长欢就能好好地和傅行野在一起生活了。
如果有一天,聂长欢和傅行野分开了,那么聂悦山那种唯利是图的性子,也就会彻底忽视聂长欢的存在,没心思再去管她、也就不存在为难她的情况。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自己离开,才是最佳的结局。
她没有收拾太多,就收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和证件,带了些柳铮必须用的东西,然后用一个并不大的手提包装着,放在了自己新开的房间的柜子里。
正是因为这一堆事,柳懿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细究聂长欢住院休养这事。
而医院里,自池梦走后,虽然有池梦替她安排好的护工来照顾她,但聂长欢大多数时候都是独自待在病房里躺着。
这天半夜的时候,聂长欢觉得有些口渴,就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结果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热水了。
她捏着杯子站在桌子边,瞥了眼这安静的病房,觉得空荡极了。
连日来的情绪突然间就被放得无限大,不断地将她挤压着。
她越来越委屈,不止一次地想直接打电话告诉傅行野自己怀孕了,以便让他立刻回来照顾自己,或者是哪怕关心自己一句也好。
但傅震还病重着,在这种时候这么做显然不合适。
聂长欢吸了吸鼻子,摩挲了下手里握着的空杯子,还是决定先以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为重。
若是以前,口渴也就口渴了,忍一下就行了。
但现在,只要自己渴了饿了或者困了,她都慎重对待,生怕产生一丁点对小家伙不好的影响。
她记得这层楼中间的那个兼具小餐厅的休息室里有饮水机,于是加了件外套,就捏着空杯子出了病房。
她刚侧身去关病房门,原本坐在走廊长椅上的一个男人就立刻站起了身。
聂长欢立刻戒备地侧头去看,当时心里同时冒出两个念头,一是充满警戒,一是迫切希望那是傅行野。
“欢欢。”在聂长欢看过来的时候,男人朝她走过来。
聂长欢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停在了自己面前,她反应过来,叫了声:“斯淮哥。”
她刚情绪翻涌,眼睛是水红色的,声音也是带着点涩意的。
唐斯淮差点没忍住,捏着拳在身侧嗯了声。
聂长欢仍旧有点懵:“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今天来开会的时候知道你在这里。”股东这事是实话,但是唐斯淮其实是一直在默默关注聂长欢,所以在池梦离开之后,他其实就来过医院了,只是没敢出现在聂长欢面前。
只是,自己半夜坐在人病房外面,始终是不好解释的。
所以在聂长欢开口问之前,唐斯淮自己先笑了笑:“我的办公室在顶楼,你要不要跟我上去坐坐?我刚应酬了过来,准备上去处理几份需要我签字的文件。”
其实,根本没什么文件。
而且他从来不需要来这边开会、更不需要亲自过来办公。
他身上确实有酒味。
而且聂长欢也不太懂这些股份啊股东的工作模式,就没太怀疑他。
她摇了摇头:“我就不上去耽误你工作了,斯淮哥,你赶紧去忙吧。”
唐斯淮假装没听懂她的逐客令,看了眼她手里的杯子:“怎么还拿着杯子出来接水喝?”
“病房里没有热水了。”
唐斯淮皱眉:“底下的人办事是越来越懒怠了,竟然出现这种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