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欢认真观察了一下他。
唐斯淮为了表现的自己不心虚和坦荡,也就挑了挑眉、跟她对视着。
但是天知道,他的一颗心在与聂长欢的视线交汇时,就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时候,他站起身,借机撇开视线,然后假装无奈道:“要不要我转个圈给你三百六十度观察观察?”
聂长欢被他逗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啦。”
唐斯淮也就跟着笑了。
然后两个人之间,就又沉默了下来。
这种需要特别找话题才能保持氛围的疏离关系,让唐斯淮的心脏一阵阵地抽疼。
原本这种时候,他一定会不着痕迹地找话题继续聊下去的。
可……
最后,他主动说:“我还要上去加班,就不陪你说话了,你也早点休息。”
聂长欢暗暗松了口气:“嗯,斯淮哥再见。”
她本想劝他说,他的身体刚恢复,最好不要再熬夜加班,但是转念一想两人的关系,就没把这种表示关心的话说出口。
唐斯淮在原地站了两三秒,最后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捏了捏拳,像是给自己力气似的。
他转身:“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聂长欢再次点头,并没有要起身送他的意思。尽管她心里对唐斯淮又愧疚又感谢,那种复杂的情绪都快要将她淹没了,但她面上一如既往地表现得疏离。
唐斯淮不能再留,做出一副毫不犹豫的样子出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后,聂长欢垂下眼眸,缓缓地吐了口气。
病房外面,唐斯淮靠着墙壁站着,仰着头缓缓地笑了下,回味似的又偏头朝聂长欢的病房门望了眼。
哪怕他已经察觉走廊尽头似乎有人在朝这边观望打量,但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了。
或者说,在他知道已经怀孕的聂长欢就这样被傅行野丢在医院时,他强制压下去的那颗心啊,就又蠢蠢欲动了。
但他一方面又告诉自己,聂长欢已经和傅行野有了孩子,他唐斯淮再怎么也是要脸面、也要顾及人言的,所以反而更应该远离聂长欢、更应该避嫌才对。
所以今晚他只是默默地坐在走廊里,打算就这样坐一坐来让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慢慢冷却下去了就离开。
可哪里知道,聂长欢竟然在这样的深夜出了病房,与他遇见。
这大概,是天注定的缘分纠缠吧。
有那么一瞬间,唐斯淮竟然觉得庆幸。
……
第二天一早,聂长欢就办理了出院,径直回了酒店。
聂长欢到房间的时候,柳懿刚好抱着小丑丑回最初的这间房,准备再收拾一些东西。
聂长欢早已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见到她立刻就是一张笑脸了:“妈,我回来啦。”
柳懿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东西,嗔怪道:“出院怎么也不说一声?还有你的腿好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就摔到需要住院了呢?”
说到这个,柳懿又是一阵自责:这次她想趁着聂长欢住院安排一些离开的事宜,所以都没有特别多的关心聂长欢、甚至没有去医院看看她。
“就那天上去陪梦梦姐,在她浴室滑了一跤,其实原本没什么的,就是梦梦姐太紧张了,就直接把我送到医院住院了。”聂长欢满不在乎地弯了弯腿又踢了踢腿,“你看,根本一点事也没有。梦梦姐她就是钱多,没地方花。”
柳懿松了口气,侧身把小丑丑放在婴儿床上后,蹲下身卷起聂长欢的裤子、再三查看后才放下心来。
聂长欢见她检查完了,赶紧挽住她的手:“妈,我们叫饭吧,我好饿,医院的饭一点儿也不好吃。”
“好好好,我们……”柳懿一顿,“长欢,傅行野没有来医院照顾你、没有安排人看护你?”
柳懿倒不是觉得傅行野必须这么做,只是按照她对两人相处模式的了解,觉得聂长欢都住院了,傅行野是必定要细心照顾的。
聂长欢没想到柳懿的关注点会一下子落在这个点上,于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他爷爷最近生病了,他们整个傅家都人仰马翻,我就没让他过来,免得让他们那边的人对我有意见。”
柳懿露出担忧的神情:“很严重吗?”
聂长欢为了宽柳懿的心,摇了摇头:“虽然不严重,但是傅爷爷身份贵重,自然要小心对待这件事。”
“说的也是。”柳懿点头。
她犹豫了下,又问:“距离你们的订婚日期只有十来天左右了,他爷爷生病会不会影响你们订婚?”
“不会。”聂长欢回答得斩钉截铁,“所有的东西其实早就准备好了,我和傅行野只需要看看效果图提出意见,再就是试穿一下礼服、知道下流程并准时出席就行了。”
富贵人家办事,一向都只是只管出钱,自然会有团队把每一个细节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主要是这是订婚宴,不像结婚那么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