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欢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傅行野又道:“聂长欢,我们现在是在谈生意。”
他话里含着点讥诮,言外之意是让她不要掺杂私人感情,更是表达出了一股你为什么不敢靠近我的揶揄感。
聂长欢笑了下,似乎是真的觉得好笑似的,但那点笑很快就淡了没了。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水杯抿了口,放下时再度看向傅行野:“傅总,怪我见识浅薄,我还真没见过像您这样谈生意的。而且您既然知道是在谈生意,也该知道你情我愿这道理,难道贵公司在傅总手里,都是强买强卖的作风?”
傅行野定定地与聂长欢对视,看着她那张五年前不施脂粉的脸蛋上如今的精致妆容,冷嗤:“这么说,这笔生意,你们是不要了?”
他说到你们,沙容立刻就插话道:“傅总别动怒,我这两个徒弟今晚都不在状态,实在是对不住。长欢,赶紧跟傅总道歉。”
“我不会道歉。”聂长欢站起身的时候侧身拿了自己的手袋,然后捏着手袋站得笔直,“老师,我出去找云期了,您出去以后给我们打电话。”
“长欢,你……站住!”沙容追了两步,却没伸手去拉聂长欢。
聂长欢没有回头,步调从容且坚决地拉开门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立刻就只剩下沙容和傅行野两个人,沙容实在是理亏,就跟傅行野说:“傅总,那咱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傅行野睨着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笑:“沙老师,您是不是没有仔细看合同?若人人都跟我毁约,我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拿来浪费?”
沙容怔了下,很快转过弯来:这笔生意看来不谈都不行了。
若是毁约,不但没办法在国内打开市场,且赔上他们师徒三人的身家都是远远不够的。
到底还是他太草率了。
傅行野见沙容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跟沙容说了声“沙老师,我等您电话。”后,就阔步离开了。
沙容瘫坐在椅子里,耸了耸肩又一摊手,最后在位置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准备离开。
他去小衣橱拿衣服的时候,才看见傅行野忘了拿他的西服外套,就顺手取下来,阔步追了出去。
……
傅行野出了包厢后径直坐电梯出了建筑楼往停车坪走。
一路上,他都走的很慢,一直在往四周看,像是在欣赏山庄内的风景似的,直到最后他停在自己的车子旁边,都没有收回四处乱飘的视线。
已经是初冬的天气,他就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靠着车子站在夜色里,从兜里摸出烟盒,控了一根含在薄唇间,用打火机将烟点燃了。
他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缭绕而起的时候,他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然后动作停住。
视线那头,聂长欢挽着雷云期的手臂,正朝这边走过来。
雷云期偏着头在跟她说什么,聂长欢那张冷冰冰的小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他不自觉地站直身体,但站直身体后,又冷冷地扯了扯唇,就那么单手插袋单手夹烟地站在那里,盯着两人,看着两人越走越近。
雷云期一双眼睛全黏在聂长欢脸上,直到走近了都没发现傅行野的存在,是聂长欢停下脚步后,他才抬眼望过来,瞬间也敛了所有笑意。
但下一刻他又笑了:聂长欢刚才已经跟他说了他离开后发生的事了,所以他这会儿心情好得不得了,看傅行野就像看一个手下败将似的,还跟人家挥了挥手,说了声“嗨,傅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呢?看着怪冷的。”
傅行野往嘴里喂烟,像是根本没听见雷云期的话,一双眼睛黏在聂长欢身上,最后定在她平坦紧实的小腹上。
聂长欢今天穿的打底衫质感很好、面料柔软贴身,加上西装外套敞开着,所以被打底衫包裹着的小腹的平坦感就特别明显、那柔软纤细的腰肢也特别明显。
傅行野喉结一滚,在雷云期巴巴地等着看笑话的眼神里,笑着问已经准备绕道离开的聂长欢:“距离你做手术拿掉我们的孩子,已经过去了快五年了。聂长欢,好久不见。”
被聂长欢挽着的雷云期僵住了,猜疑是一回事,但是被这么当头棒喝似的砸一棒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挽着他的聂长欢自然也就被迫跟着停下来。
她微垂了垂眸,偏头看傅行野时终于露出了私人情绪。
她看着傅行野,跟他对视时特别淡地笑了下:“然后呢?傅总难不成想跟我再续前缘?”
雷云期更僵了:这两个人怎么回事,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傅行野像是也不习惯这样再无一点婉转的聂长欢,眸光竟然闪烁了下。
但他立刻就又重新盯住聂长欢:“如果我说,我确实……”
聂长欢立刻就嗤笑了声,但这声嗤笑过后,她再没多说一个字,挽住雷云期的手臂,强行将他带着往前走。
雷云期这会儿惊疑不定,就呆呆地跟着她走了。
走出了好远的距离,雷云期回头看了眼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身形站在原地的傅行野,试探着问聂长欢:“你们以前是……情侣?夫妻?”
聂长欢抬头看了眼他,又低头看了眼他的脚。
“……”雷云期立刻就觉得不妙,立刻举起手作发誓的模样,“刚才是真的很痛,刚才不是太震惊了吗,所以就忘了痛了。真的,你相信我啊,小师妹!”
“嗯,相信你。”车钥匙在身侧的雷云期身上,聂长欢就抬手在副驾驶车门的把手上轻握了下,然后拉开了车门,径直坐进了副驾驶,摔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