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子,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回去再喝几杯?”傅行野截断他的话的同时,攥着他的手臂已经在将他往回拉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力气太大,还是常寻没注意,常寻被他拉的一个趔趄,情急之下就松开了雷云期。
雷云期躬着身体往前疾走了两步,眼看就要栽倒,聂长欢急忙冲过去攥住他手臂、等她好不容易勉强将他扶稳、再回头去看的时候,常寻已经被傅行野拽进了大厅,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聂长欢吃力地架着人高马大的雷云期,有些想不通傅行野和常寻怎么就能这么心平气和地相见了,更想不通傅行野怎么还要主动给常寻敬酒,毕竟当年……
可转念一想,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过去了这么久,在这个利益环环相扣的圈子里,大概也没有什么旧仇是利益化解不开的。
她没再多想,一步一挪地带着雷云期离开。
而大厅电梯口,傅行野按了电梯后,常寻回过神来,猛地向后一扯,就挣脱掉了傅行野的手。
他双手叉腰,没好气地笑了下:“傅行野你是不是……”
傅行野突然扶住墙壁,身姿一弓的时候他闷哼一声,常寻清清楚楚地看着好多血沫从他嘴里喷出来,在墙壁上染了好大一块地方!
常寻目瞪口呆,还以为是自己刚才挣脱那一下伤到他了,不过他脑子飞快转了转,立刻就明白了。
他现在的感觉上升到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大门外又回来看傅行野:“我说,你……傅行野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就为了个女人?她一个大活人,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最多也就占占便宜。
傅行野抬手右手背抹了把唇角的血迹,又低头看了眼手背才转头看常寻。
只一眼,他又垂下头去。
常寻怀疑他是没力气了才这样,简直有种被雷得里嫩外焦的感觉:这他妈这世上还真有人为了女人连自己个儿的命都不当回事的人?
常寻自己寻花问柳惯了,很难理解傅行野这种行为。
傅行野缓了会儿才站直身体,平淡无波地说:“抱歉,今天恐怕不能再陪常公子喝酒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也许是刚吐过血的缘故,他走的特别慢。
常寻在背后看了他一会儿,骂了句“神经病”后就嫌弃地去另外一部电梯前了。
傅行野出了大厅后,将停车场扫了圈,却没再看到想要看到的那个人了。
聂长欢已经走了,带着雷云期走了。
傅行野也就一步一步地挪到路边,想要抬手拦辆车,可是这附近都是高端休闲区,出入都是私家车,很少有出租车。
傅行野等得久了,被寒风一吹,越发觉得头疼欲裂,他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干脆就一矮身,单手撑在马路牙子上,就那么坐在了路边。
陈焰川安排好醉酒的傅槿东从酒店大楼出来,在司机的引导下钻进商务车里。
今夜的宴会是由他一手策划操办,这会早已累得不行。
司机启动车子慢慢开离停车坪的时候,陈焰川摘掉眼镜儿,正低垂着头按捏眉心,司机突然第骂了声并在同时踩了下刹车。
陈焰川抬头,顺着司机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坐在路边的那个男人。他低垂着头坐在那儿,根本看不见脸。
司机刚才在领导面前骂了句脏话,这会儿忐忑得很,立马解释:“这大半夜的,他这么坐在路边,吓了我一跳。陈总,刚才不好意思啊,没颠着您吧?”
“没事,走吧。”陈焰川收回视线,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司机赶紧稳稳起步,载着陈焰川越过路边坐着的人,快速离开。
大约五分钟过后,一辆出租车停在傅行野跟前,摁了下喇叭。
傅行野抬起头来,顿了下才有些艰难地起身,拉开车门坐上了车子。
一上车,他紧绷着的那口气就彻底泄了,立刻就靠在了座椅上,司机几次问他想要去哪儿,他都不知道要回答,混沌的脑子里一会儿是聂长欢的样子,一会儿又是聂长欢依偎着雷云期的样子。
司机被他吓到了,转头来看,又看到他唇角的血迹,做不到直接把他扔下车,就做了个好事,把他飞快地给送到医院了。
司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当然就是直接送到了人民医院。
当晚,医院的医生给满身是伤却又是发烧又是醉酒的傅行野做了诸多治疗和处理,又挂了一晚上的吊针,傅行野才慢慢退烧。
傅行野是在第二天上午才慢慢醒转过来的,入目的白色和灌满双耳的嘈杂声,让他有长达十几秒钟的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
手机持续在震动,他慢慢想起昨晚的事,撑着身体坐直身体,习惯性地就去床头柜上摸自己的手机,摸了个空,他凝神细听,才发现手机在他的外套口袋里,而他的外套口袋挂在靠窗边的衣架上。
他尝试着下床,不知道牵动了身上什么地方,痛得他脊背一僵,就那么僵着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慢慢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