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朝廷带兵,要想出人头地,那可老困难了,不通过考武举、上下打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像在下这个年龄,能爬到带领十万雄兵的位置上来吗?
“熊阁部说是不是这样的呢?正因如此,刚才听到报告,说熊阁部亲自带领了五十人的谈判使团,前来与八大王谈判!
“在下一介小民,并不知熊阁部要来谈判何事,但既然是熊阁部亲自带着使团前来,那在下就有了通天的机会了!
“惊喜意外之后,这才忙着张罗,按熊阁部的意思,出城来和熊阁部见面的呢!
“敢问熊阁部和众位大人,你们此次前来谈判,所为何事?”
张献忠装作压根儿就不知道熊文灿要前来招安,这就把和邓玘合演的这场戏,演得更为逼真了。
熊文灿说:“哦,这要怪本部刚才没有说明白邓将军真诚推荐张贤弟,所荐何事。
“是这样的,邓将军本来是经过周密谋划,要来剿灭你们的,但却反而被你们反包围,还损失惨重。
“还有,以邓将军独步天下的武功,都只能伤了你,却斩不了你,邓将军是既佩服你的武功,也非常佩服你的部下将士的战力。
“邓将军既出于爱才,也出于爱国,认为张贤弟你这十万义军,要是能归顺朝廷,那么,朝廷在关外抗击满清,就多了一只劲旅。
“因而邓将军并不计较败在了你手里,反而竭力向本部举荐你和你的军队!”
张献忠故作惊喜,高兴地说:“嗨啊,这么说,请熊阁部恕在下不会说话哈,你们这是来招安在下的罗?”
熊文灿说:“虽然本质上是招安,但那显得本部缺乏诚意,准确地说,本部带的兵部的使团前来巢湖,是真诚邀请张贤弟率部加入朝廷官军的,是诚邀,不是招安!”
张献忠说:“在下读书少,不甚理解这有什么分别,但在下听明白了,不管招安也好,还是诚邀也好,就是说,只要说妥了,在下就能够成为官军,进入官军序列了?
“这不是一下子就鲤鱼跃龙门了吗?这可有点儿像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是不是真的哦?
“这简直是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在下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不过,但不知熊阁部对在下的军队作何安排,对在下本人作何安排?既然有心加入官军,总得知道知道,对吧?”
这些,熊文灿当然是早有考虑的,说:“本部是这样安排的,张贤弟本人,归顺后官居副都督之职,与邓将军共领右都督军。
“张贤弟手下大将,一律依次为卫所将领和千户将领,军队一半编入右都督军的陆军。
“一半与右都督军的一部分军队混编,新成立一支水军,日后才好横渡勃海,抗击女真,这样就可同时从山海关出关正面抗击和从海上去抄女真的后路,以根除女真之患。
“至于军费军饷,按张贤弟的军队点卯,凭实有人数下拨,标准与右都督军的原标准一样。
“要是张贤弟同意,即可现场起草文书,双方签定后,刻日之内,本部就安排下发军费军饷和整编事宜了!”
张献忠早就估计到熊文灿要把他的军队分散开去,与官军混合编制,还是故意装着想了想,才说:“本来,熊阁部这样安排,既在情理之中,也无不妥之处。
“特别是还要组建一支水军去渡海抄满鞑子的后路,这更具制胜韬略。
“但是,熊阁部有所不知,这样安排虽然完全合情合理,却不太适应在下军队的实情。
“只是不知,不适应之处,在下该当讲,还是不该当讲?”
张献忠欲擒故纵,一脚把球给熊文灿踢了过去。
熊文灿从一开始就见到,这张献忠并不抵触招安,而且弄清了是招安后,还有些求之不得的意味儿!
不过也是,正如他自己说的,就算他张献忠本事登天,邓玘就是个活例子,不经过考举、考状元、再一步一步地凭本事上台阶,等做到了右都督,那真是鬓发都熬白了!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才一步步坐到兵部的位置上的呢?
这下可好,这个张献忠,啥过程都省了,只要有了本事,拉起一支队伍,到处捣乱,让你朝廷来招安他了,一下子就鲤鱼跃龙门了!
这种好事,也只有他这样,才有可能获得!
因而,他张献忠很乐意被招安,这必然出自他的真心!
熊文灿在心里飞速判断了这么一番,心想,张献忠肯定会提出他的条件,但这也正常,就说:“张贤弟有何高见,只管说来听听!”
张献忠说:“在下的军队,熊阁部有所不知,因为是由一群饿饭的饥民组成的,后来又收降了不少官军。